說罷,劉翠花用帕子掩著嘴,吃吃笑了。
穆千歌在心底盤算一圈,走到跟前,抱起了那酒罈。在喝之前,扭過頭,沉聲道:“希望姨娘言而有信!”
劉翠花輕蔑一笑,轉過臉去。
她深吸一口氣,將酒罈對準檀口,咕咚一口下腹。只覺得一股辛辣直接衝上鼻尖,嗆出了淚花。
一旁的劉嬸說著風涼話:“穆千歌,你這是什麼表情?知道的是你在喝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喝馬尿呢?若是惹得我們姨娘不高興,你那寶貝小楊兄弟可就要成獨腳人了,哎!想想都覺得可憐,那麼小的人你說如果他缺一條腿,那日後的生活會怎麼樣了。”
穆千歌恨恨的瞪了眼幸災樂禍的劉嬸,咬著牙,再次端起,不顧嗆勁兒,一飲而盡。
顧不得滿身的狼狽,將壇口衝著劉翠花,一抹嘴:“劉姨娘,我已經都喝完了,現在該放人了吧。”
五臟六腑猶如烈火澆油,火燒火了讓人難受。只怕是多待一會兒,就要盡數嘔了出來。
劉翠花睨了一眼,涼涼道:“酒是喝了,可是我這心裡卻一點都不痛快,如何是好啊?”
她分明就是在戲耍人!
穆千歌忍住怒火和不適:“我看今日即便是我喝上百壇酒,也難叫劉姨娘心中舒坦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不如你直接開條件,如何才能放了小楊!”
她此刻只覺得滿身酒氣,腹中翻江倒海,一開口便有想要嘔盡之感。卻也不想叫劉氏母女看了笑話,拼命過的忍住自己,手心被指甲扎的生疼。
劉翠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似乎愛極了她這副備受折磨的樣子,直到笑夠了,才說道:
“好!我有三個條件,你若是答應,前塵往事,咱們便一筆勾銷。從此我過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
見穆千歌一口應承下來,劉翠花伸出白嫩食指:“這第一嘛……”
她坐直了身子,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望著她,目露兇光:“給我跪下!”
穆千歌疑心是自己聽錯了,可對上劉氏的目光後才明白,不由冷笑:“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過分嗎?”
劉翠花冷笑:“當日我為了求你,不也給你跪了?風水輪流轉,今日,也該你跪上一回了!”
太欺負人了!
劉嬸趁火打劫:“跪下,給劉姨娘磕個響頭,好好的認錯。不然,晚上就把小楊的手指頭給剁下來!”
穆千歌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她從未受過這種屈辱。即便小時候相府受欺負,頂多是體力上多幹點活。可現在,卻要對曾經的仇人下跪。
劉翠花
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靜等,曾經在白水村的歲月,她太瞭解穆千歌了。她待小楊就如親弟弟般,漫說是三個響頭,即便是要了她半條命,她也能捨得。
穆千歌死死的咬著牙關,雙腿如何卻打不了彎。
在相府她雖是嫡女小姐,可是打小就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她吃過苦,受過累,可是即使如此也從未受過這種屈辱。
本以為離開相府就可以過上自己隨心所欲的生活,可是現在自己過得如此不堪。
她在心底默默的問著自己,還沒尋不出個答案,腿已經緩緩軟了下,終於,只聽到噗通一聲,穆千歌的身子頓時矮了半截。
“從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求姨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小楊吧,得罪你的人是我,跟小楊沒有丁點關係。”
咚咚咚三聲,再起來時,額頭已經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