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油潑義大利麵
◎我會習慣的,像你們一樣◎
從千禧年安東開始接觸足球, 隊長這個詞就只屬於馬爾蒂尼。在俱樂部馬爾蒂尼早已是米蘭的旗幟,在國家隊,他甚至更早從巴雷西手裡接過袖標。以至於安東無法想象哪一天走進科維恰諾訓練基地, 會看不到馬爾蒂尼的身影。
不過保羅已經叄拾陸歲了,安東不久前才給他慶祝過生日,現在終於意識到對於一個足球運動員來說,這樣的年紀拿到國家隊大滿冠,當然是時候退出了。
安東不由得想起拉姆, 在拿到世界盃後立刻退出國家隊, 哪怕他當時才叄拾歲, 還算正值當打之年。與其以後輸了比賽被全國球迷罵, 不如趁著最輝煌的時候抽身離開,給自己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電視機是不是還在放馬爾蒂尼的資料安東注意不到, 手裡的酒杯被抽走他才回過神。“你還好嗎?”因紮吉再懶得管什麼保持距離不要被拍到的扯淡要求, 拉住他冰涼的手。
“我挺好的, ”安東瘋狂眨眼睛, 梗著脖子維持住面上的平靜, “保羅只是退出國家隊,月底回內洛我還能見到他。再說兩年後的世界盃我們能踢成什麼樣還不一定呢, 萬一像零貳年法國那樣小組出局,得幸虧保羅現在就退出了。”
因紮吉沒理會他的俏皮話,伸出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又收緊,十指相扣牢牢攥住,“我沒問保羅,我問的是你還好嗎?”
“保羅之前又不是沒替補過, 他不在場上我也不會把球踢進自家球門, ”安東被自己逗地短暫笑了一下, 很快又垂下眼,盯著啤酒瓶中升起的氣泡發呆,所以歐洲杯的總決賽是保羅的最後一場國家隊比賽是嗎?那天晚上是我最後一次能在國家隊見到他,我都沒和他說多少話。”
其實還是說了一些的,只不過都不是什麼好話。因紮吉平複著被安東這兩句話突然激起的惆悵,他本以為自己事先知情,所以能平靜地接受這個訊息。“保羅是真正的隊長。”
許久之後,安東的情緒似乎終於調整好了,他抽開手掏出手機,“保羅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把所有人都瞞過去,他前幾天還給我打過電話!我一定要好好問一下。”
剛才和馬爾蒂尼的隊友情煙消雲散,因紮吉輕咳一聲,“其實他沒怎麼瞞別人。”
“什麼意思?難道大家都知道他要退出國家隊?”安東停下手上的動作,腦子轉的飛快,“是了,法比奧知道、波波也知道,就只有我什麼都不清楚。你也知道?!”
“他告訴過我,沒和你說過嗎?”
安東氣壞了,“沒有!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們甚至前幾天還在打電話!”
“你為什麼要瞞著安東?”科斯塔庫塔也在好奇這個問題,馬爾蒂尼在邁阿密的度假別墅裡躲避媒體的追捕,還帶著克裡斯和丹尼爾,他作為好比利前幾天就找了過來。
“他總會知道的,”馬爾蒂尼心不在焉,頻頻去看手機。已經有許多同事朋友發來了詢問或者祝福的簡訊,但安東一點訊息都沒有。
他不會承認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東把他是隊長當成一個太過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想象不來安東會對自己退役作出什麼反應,萬一他接受不了、萬一他哭了,馬爾蒂尼始終沒想到最完美的處理辦法。
馬爾蒂尼最終選擇讓出主動權,“等安東來問我吧。”
“可是他好像不打算問了。”科斯塔庫塔沒有錯過馬爾蒂尼對手機的關注,“你把安東想的太幼稚了,他有腦子,總能自己想明白。”
馬爾蒂尼隱約意識到自己幹了件蠢事,但,“理智和情感不一樣,比利,你也知道這個道理。”
至少在安東這兒,這個道理行不通。他理智上不理解馬爾蒂尼的隱瞞,感情上也不太能接受,“難道我是什麼只會無理取鬧的小孩兒嗎?”
但他沒有把這些糾結表露出來,仍然在城市裡亂竄,跑到沙灘上看海,享受快樂的夏歇期,直到一天早上因紮吉把兩張機票拿了出來。
“這是什麼?”
“去邁阿密的機票,你應該去找保羅,你也想找他對不對。”
“不對。”安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過幾天就能見到了,幹嘛還要專門跑一趟?而且我找他有什麼用,難道他會立刻撤回退隊的想法,抖擻精神再踢十年嗎?”
因紮吉恨不得把這段錄下來,但他只是像慢動作一樣把機票收了回去,“那我去退了?”
安東盯著他的動作,一瞬間腦海中百轉千回,最終伸手把票抽走,“今天的飛機嗎?現在退票還要扣錢,不去白不去。”
“安東還沒給你打電話嗎?”在看到馬爾蒂尼再次把克裡斯面前的球踢飛的時候,科斯塔庫塔終於出聲了,“我說什麼來著?”
“你太無聊了比利,”馬爾蒂尼把撿球跑回來的丹尼爾抱起來轉圈,換來一連串高興的尖叫,“你說過他能自己想明白,現在反倒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