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可能教給予美更多學識。
她仍記得有一次,她偷偷看三國,那時候,三國這類書,算是禁忌。她以為父親定會生氣,重重罰她,但他沒有。
反而讚揚了她:“女兒家,就該多看看男人世界,我們小美啊,巾幗不讓鬚眉。”
父親的聲音依然清晰,好似就在昨日。
她忍不住喊了一聲:“爹爹。”但空蕩蕩的房間,卻沒傳來半聲回應。只有顧揚靈,向著她,邁了兩步。她鼻頭一酸,跌坐在了椅子上。
二人在書房一呆,就呆了半日,傍晚十分,方踏出房門。
二人並肩往外走,顧揚靈先踩出去了,但予美跨出一隻腳時停住了,她突然問了顧揚靈一個問題,接著,“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那哭聲,悲痛欲絕,辛府上下聽見了,皆跑了過來,亦是跟著抹眼淚。
她問:“我沒有爹爹了嗎?”
顧揚靈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任由她哭得累了,暈倒在他懷中,方柔聲答道:“不怕,往後你有我。”
接著,他抱起予美,坐上馬車回了相府。
四月二十三日,是顧揚靈生辰,顧揚靈自己不甚在乎,但夫人卻想大辦。
且由於是三十歲整壽,便不光是相府家事了,全朝官員翹首以盼,都想表示表示,這事便成了國事。
予美獨居在子衿居,正值孝期,又有孕在身,顧揚靈特意交待不許打擾。因此,予美雖知相府有大事發生,但直到生辰這日,賓客盈門,喧鬧聲太大傳至偏院,她才弄清事情原委。
思及數月以來顧揚靈對她的照顧,打算送上一份賀禮,但在房中轉了半響,翻了半響,仍找不出一件可以拿出手的東西。
好在小玉提醒了她“相爺什麼樣的東西沒有,重要的是心意到就可以了,再者,只要是小姐送的,相爺肯定都喜歡!”
於是她便折回房中,研了墨,提筆在紙扇上畫了一副春雨圖。
那是顧揚靈曾提過的,便趁這個機會給他吧。
她叫來小玉,把紙扇置於錦盒中,差人送到前院去了。
不一會兒,前院傳來訊息,要她去前廳赴宴。
這也是不和規矩的,向來女眷只能在後院,與女眷共席,即便是主母,若無丈夫特許,亦不能踏出院門。
這會兒小廝來傳話,竟直接讓她去前廳,且不說她不過一個小妾,更重要的,她還懷有身孕,雖月份不大,尚不顯懷,但卻是大忌。
恐會成天下笑柄!
顧揚靈到底在想什麼?
她正猶疑間,那小廝又催促了一遍,“太太,老爺叫您快去!”
罷了,顧揚靈那人,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既讓自己去,那就去吧。
如此一想,予美便跟著那小廝去了。
當她現身在前廳時,原本熱鬧的場面如被操控般突然便安靜了下來,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
顧揚靈也似全未料到般,眼眸深處閃過一瞬的驚詫,似乎在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接著,他慢步走向予美,將她輕摟入懷,帶至眾人面前,高舉一杯,朗聲介紹:“這位便是辛予美,我顧揚靈的妻子!今後諸位見她,就如見我顧揚靈!”
躲在一旁的小廝聽了這席話,忙竄回後院,去向女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