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予美正在醫館診脈,小玉忽然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小姐,不好了,府裡來信,說公……府裡出事了!”
予美聽她說了一個“公”字便知她原想說的,該是公主出事了。
於是她喚來小翡將病人帶到大廳幾個大夫那裡去,自己同小玉坐馬車往府裡趕。
小玉便在馬車裡,與她說了一遍事情經過。
顧揚靈唯一的公子與阿米爾公主在後花園碰上,不知怎的起了爭執,阿米爾一時怒急,竟將公子推入水中,幸好下人來得及時,將公子救了起來,但公子嗆水,雖無生命危險,卻久久昏迷不醒,這會兒整個相府上下,已是亂成一團。
予美回到相府時顧揚靈也從宮中趕了回來,這會兒正在公子的房中,同在的還有夫人,六姨太,九姨太以及被指下手的阿米爾。
予美進屋時,胡杏兒正在同顧揚靈哭訴,“相爺可得為公子做主啊!公子年紀尚小,哪裡受得這種苦……”那哭聲懇切傷心,好似公子是她親生般。說著說著,委屈更甚,便跑到阿米爾身前,控訴道:“阿米爾公主,我知您身份尊貴,您平時不快,打我幾耳光也就罷了,怎的今日竟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你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
阿米爾哪裡容得她這般誣衊,氣得咬牙切齒,胡杏兒見了,非但不懼,反而添油加醋,“您想嫁給相爺,想把我們這些小妾都趕走,這無可厚非,畢竟哪個女人不愛相爺,不想獨佔呢?可您怎麼能,對相爺僅有的公子下手呢?莫非連這……您也容不得?”
言外之意,便是阿米爾為將來自己生兒子能成世子,提前除掉眼前這個世子……可謂三言兩語,將阿米爾說成歹毒狠辣,不可救藥之人。
“你……你……”阿米爾被她氣的已是口不能語,心中憤怒無處發洩,於是“啪”狠狠一巴掌,又打在了胡杏兒的臉上。
但這一巴掌,卻正中胡杏兒下懷。
當著顧揚靈的面,證明了阿米爾就是如此的囂張跋扈,脾氣暴躁,性格惡劣。
果然,這一巴掌後,一直靜立於旁的夫人站了出來,一顆清淚落下,與顧揚靈道:“相爺,即便是我們刊兒有錯,但公主下手這般狠毒,著實過分,還請相爺為我們刊兒做主,將公主送出相府!”
阿米爾一聽,急了,便想解釋,但說來說去,也只有一句蒼白的,“相爺,我沒有!我沒有!”
顧揚靈將她們的話全聽進耳朵裡,但未表露半句,只是看著躺在床上,仍閉著眼睛的公子,詢問太醫道:“如何,世子為何還未清醒?”
太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稟相爺,小公子年紀小,身子弱,被發現得晚,嗆了不少水,恐會傷及肺部,還請相爺再給下官一些時間!”
夫人一聽這話,止不住便哭出聲來,她雙手捂住嘴巴,過了片刻,方朝顧揚靈貼近了兩步,上前便抓住了顧揚靈的手,“相爺!我們的刊兒……我們的刊兒……您可得為他做主啊!”
這一出好戲,予美便齊齊不落的看在了眼中。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夫人,這刻既覺得可怕,又覺得可笑,便不出聲,只靜靜地站在一個角落裡。
但顧揚靈看見了她,衝她招了招手,“予美你來了,快來看看刊兒,可有大礙。”
予美環顧了一眼四周,發現夫人和胡杏兒的臉色似乎略微一變。
接著,夫人似朝胡杏兒使了個眼色,胡杏兒忙出身阻止:“相爺,這不是有太醫嗎?就不勞煩辛妹妹了吧。”
但顧揚靈卻似沒聽見般,讓太醫退下,自己也往外挪了挪,給予讓出了一大塊空處來。
予美腳下猶豫了片刻,見顧揚靈等著她,只好去了。
她一伸手把脈,房間裡突然就靜了下來,予美似乎能聽見幾顆不整齊的心跳聲,有的緊張,有的憂慮,有的害怕。
當她把完脈,便明白了方才夫人與胡杏兒為何緊張。
小公子昏迷不醒,根本不是嗆水所致,她若診斷不錯,小公子並未嗆水,只是吃了助眠的藥,睡著了。
她收回自己把脈的手,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夫人,夫人正看著她,目光裡似有眾多情緒,威脅、猜疑、懼怕、還有請求。
她面無表情轉向顧揚靈,微微頷首,“回相爺,正如太醫所說,小公子身子虛,需得小心照料才是。”
顧揚靈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復去看孩子,為他整了整被子,眼中頗多愛憐。
接著,他站起身來,掃了一眼屋中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阿米爾身上,正欲開口。
此情此景,予美知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