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歌眼尖的看到旁邊還有半跟羽箭,鐵頭的鉤子除了血跡之外,還有一塊兒腥紅的肉。
這,這是生生拔出來的啊!
穆千歌氣的便想要捶他:“你不是大將軍嗎?莫非帳下連個郎中都沒有?你知不知道這麼弄會出人命的!”
她算是知道自己方才聞的是什麼了,可不就是血腥味嘛。
說罷,撿起旁邊散落的紗布,命他:“抬起手來。”
阿錦不忍叫她看到如此血腥一幕,低聲道:“無礙的,我自己已經處理好了。”
穆千歌沒好氣道:“血都滲出來了,可見藥壓根沒對地方,你若是想要死,便尋個沒人的角落。偏生帶走了大楊又出事,想叫小楊還傷心一回嗎?”
不知怎的,記憶中溫柔的小女子化身生為如此兇惡的姑娘,阿錦卻絲毫不覺得尊嚴受損,反而乖乖的抬起頭,任憑擺佈。
燭光昏暗,打在她的身上。
她低著頭,動作儘可能輕柔。烏髮壓鬢,燭光顯的那張白淨臉蛋,好似回到了過去一般。
“千歌。”
阿錦溫柔道:“方才不願你進來,便是害怕你看到這一幕再被嚇壞了。”
“呵呵。”
穆千歌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頭也不抬:“我自幼又不是在閨閣之中長大的女子,外面什麼事情沒見過,比這血腥的我都經歷過了,你不要忘了當初你去白水村之時是何種情況。”
她可還記得在白水村的時候,自己孤身一人,遇到了火災,險些被燒死,好在老天沒留她,也好在,她終於熬過來了。
“那場面,比你這個,可嚇人多了。”
阿錦心裡頓時不是滋味:“緣何從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你沒問,我為何要說?再說了,以前在白水村的時候你可從沒有關心我這些……”
想起兩人孤男寡女的,提那事總是有些彆扭,便換了說法:“此次我們見面,你就去保家衛國了。我跟你說這些,豈不是自討沒趣?”
跟她潑辣的語氣相反,手上的動作很是輕柔,輕柔到,讓阿錦忘記自己還有這痛楚。
“千歌。”
前些日子為她生的氣瞬間煙消雲散,阿錦忍不住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髮髻,目光溫柔:“過去是我不好,往後……嗯!“
腹部傳來的疼痛差點讓他沒叫出來,幸好忍住了。饒是如此,後背也沁出了一層汗珠。
“抱歉,手重了。”
穆千歌神色輕鬆,絲毫沒有歉疚的意思:“我說,你都受傷了,就不能安生點。”
阿錦強忍著支撐自己坐起來,面如白紙:“繼續。”
案几上一個瓷白的瓶子,穆千歌拿起來,有些疑惑:“就塗這個?”
“此乃上等金瘡藥,止血很快。”
穆千歌不疑有他,直接開啟瓶蓋,均勻的灑在他的傷口上。
藥粉一沾染了血跡,立馬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還冒著小氣泡,好像燃燒一樣。
這可把穆千歌嚇了一跳,忙不迭就要來擦掉,卻被阿錦伸手阻止。
“這藥粉,便是要燒掉腐肉,不然的話,被羽箭勾破的傷口會腐爛,到時候,照樣活不成了。”
他虛弱的聲音伴隨著滋啦的微弱聲,讓魏三娘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很牛嘛,不是很厲害嗎?
明明在人前是威武的大將軍,為何還要受這份罪?活活的被開腸破肚,還不如在呂梁做個教書先生呢。
至少那個時候,他面冠如玉,書院外面,永遠都有姑娘圍成一片,只為能偷偷看他一眼。
哪像現在,掙扎在生死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