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新也從李樗口中得知了這個訊息。
“既然如此,你就跟著去探查一番吧,鎮魔司就算知曉了這件事,能夠派進去的人手也未必見得比她更加有用。”
他是支援李樗去看一看的,眼下的時節,短短一個月新增的詭譎事件都快要超出過去一整年,想要逃避已經不再現實。
唯有逆水行舟,甚至掌握詭域,成為強者,才能保住侯府的地位。
李樗得知他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正他現在還沒有去銷掉之前放的大假,都不用去蘭臺所上衙,只要在家等待楊妧通知即可。
楊妧也沒有讓他失望,僅僅只是兩天的功夫,就真的弄來進入裡面所需的信物。
五月初三,李樗再次於傍晚時分來到平康坊中。
此時的平康坊肉眼可見的冷清了幾分,曾經豔名遠揚的東回三曲經過一場大火之後,暫時未能恢復過來。
這是因為各家青樓楚館都死了一些人,也應官府要求整頓了一段時日,正待重整旗鼓,再行開業,又頻繁遭遇一些燈燭失火,半夜見鬼之類的靈異事件,鬧出不小風波。
往來出入此間的人非富即貴,訊息也靈通得很,哪裡還敢再來這裡?
此時華燈初上,沿街燈籠高高垂掛,但卻只點燃了一半左右,這是客流不多,但是房租和手底下的人馬吃喝嚼用不斷,只好能省則省了。
根據李樗前世的閱歷和經驗,在這些細節方面摳門大機率也沒有什麼用處,再加上聖都城的權貴圈子裡面已經流傳出了平康坊這邊“不乾淨”的傳聞,整體的衰落怕是已經在所難免。
這邊的青樓楚館很大可能會自降身份,開始接待一些商賈之流,較低檔次的甚至會向普羅大眾開放,淪落至依靠皮肉生意謀生。
而一旦“格調”降低了,那些權貴豪強們是不可能再重新光顧的。
“喂,你在想什麼呢,一臉嚴肅的。”
就在李樗思考之時,楊妧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落在不遠處的圍牆上,居高臨下看著李樗和薛安。
“貓大仙,你來了,那花票呢?”
李樗回過神,一本正經道。
他剛才考慮的可是事關國計民生的經濟問題,青樓楚館有時候也是經濟的晴雨表。
“在那邊呢。”
楊妧指了指停靠在巷子外的一輛馬車。
李樗於是跟著走了過去。
有個趕車的白面無鬚中年人正在把一個錦盒捧出,恭恭敬敬的遞到李樗面前。
李樗看了他一眼,接過來開啟,是兩張巴掌大小,略帶幾分年代感的老舊票據。
它似乎依仿銀票印製而成,但是精美了許多,周邊以紅色的紋路描成牡丹輪廓,中間是沾著金粉的“百花樓”三個大字,周邊裝飾以各種吉祥圖案,依稀可見其中還摻雜了一些列特殊的印記,似乎是防偽所用。
而在背後則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彩畫,讓李樗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那些名著連環畫。
這似乎是技藝極為了得的畫匠所作,筆觸細膩,線條優美,所用紙墨也十分精良,因而歷久彌新,直至現在都還清晰可見。
只不過,這畫上所呈現的內容似乎並不是那麼適合大眾觀賞,因為它本身就不是為了配合古典名著的閱讀所作的插畫,而是典型的青樓楚館宣傳冊子,描繪的是兩個搔首弄姿的美女正在角抵相鬥。
她們和一般專職於比武的女子豐滿壯實,孔武有力不同,都是那種偏向於嬌柔的身材,因而看起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李樗沒有開啟窺真法眼,因而暫時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但卻隱約從中感受到了詭譎之物所獨有的陰森寒冷,於是便把它們都收了起來。
“據說拿著這種票,在正確的時間行走在正確的地點,就會被百花樓詭域感應,接納過去。
我已經派人查過資料,十八年前的花魁比武是戌時入場,戌正開始,現在是酉正三刻,應該先行入場。”
戌時是晚上七點,戌正是晚上八點,酉正三刻則是六點四十五分。
也即是說,再過十多分鐘的樣子,平康坊將會開始實行宵禁,他們也能在那時候進入詭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