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像他們每次剛到夜店時那樣閑聊,過了一陣就開始有人過來搭訕,維埃裡應付了幾個之後終於和一個金發大波浪的美女看對了眼,打算換個場地繼續聊天。
走之前他看到因紮吉坐著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樣,實在覺得奇怪,“你最近怎麼了?對夜店沒興趣了?”他像是說到什麼非常搞笑的事一樣笑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有些煩人的事,說不定一會兒就好了。”因紮吉揮揮手把人趕走,手邊放著和維埃裡一起點的酒沒怎麼喝,他靠在沙發上看著遠處舞池裡群魔亂舞的人影。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從他眼前劃過,他想起贏下的比賽,進過的球,慶祝時收獲的擁抱,隊友熱熱鬧鬧的玩笑,還有安東。
那個總是折騰自己頭發的“藝術生”,靠譜的後防隊友,和每個人相處愉快的小孩兒,每天都能給大家整出新花樣,一露面總是能帶來鬨笑聲,從來沒有真正生氣的時候。
然後因紮吉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不小心發現的安東的“秘密”,原本安東在他看來就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他的朋友幾乎都來自足球,他原以為安東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盡管他的性取向和其他人相比有點特殊。
身邊沒有誰直接坦白過自己特殊的性取向,因此因紮吉在馬爾蒂尼生日聚會那一晚之後無法免俗地相比以前更加關注安東,關注他和周圍人說話,關注他看過來的笑臉,關注他認識那麼多的朋友。
足壇的恐同風氣不是一天兩天,如果安東真有什麼出格的行為被發現他的生涯肯定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好在他日常生活中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當,除了會在偶爾有長得帥的人經過的時候誇兩句,哪怕其他人可能都沒看清那人的長相。
而且他也不止誇過帥哥,“哇,好多美女”,純粹感慨的語氣,這是安東踏上邁阿密沙灘說的第一句話。
其實這樣挺好的,因紮吉端起酒喝了一口,雖然他喜歡吃甜食,但這杯酒還是有點過於甜膩了,嘗不到酒的澀味,他皺著眉把杯子放遠了一點。
所以為什麼會在聽到桑德羅約了安東吃晚飯的時候突然不爽呢?維埃裡以為他在因為安東的失約生氣,但實際上他生氣的是自己在那一瞬間難以言明的心情。他不是毛頭小子,當然能分清不同的感情,至少如果維埃裡在和兩人的共同好友約好之後再來約他,他只會欣然答應加入另一個飯局。
最近胡思亂想太多了,安東還是個小孩子,不應該過度關注他。這是因紮吉能為自己的失常找到的唯一理由,說不定那天晚上安東說的是假話呢?反正他喝多了,說什麼都有可能,自己居然為一句醉話想了三個多月。
空氣中浮動著各種各樣的香水味,如果第一次來肯定會覺得頭暈,不過因紮吉已經習慣了這些。夜逐漸深了,夜店裡的氛圍越來越燥熱。因紮吉覺得自己應該談一個女朋友了。
超級皮波在新賽季開始之後第一次現身夜店,這張在整個亞平寧都能數得上的俊臉吸引著在場很多女孩兒的注意,而且他身邊沒有伴,一個人坐在寬敞的卡座裡。不少人已經躍躍欲試了,說不定今天能來一場幸運的豔遇。
因紮吉身邊很快坐下了一個金發的美女,笑著和他打招呼。這個女孩兒符合他一貫的審美標準,當然如果眼睛能再圓一點就更好了。
周圍其他女孩兒看著兩個人很快熱聊了起來,只好失望地挪開視線。
菲奧娜起初在為自己今晚能夠和超級皮波搭上話而興奮,但慢慢發現因紮吉似乎興致並不高,盡管自己說的每句話都能得到回應,而且被那雙帶著笑的眼睛注視著讓她忍不住臉紅。
聊天的內容幾乎都是她發起的,因紮吉會順著她的話問她工作上的煩惱、生活裡的趣事,但每當她想要反問回去的時候,因紮吉都會不留痕跡的避開這些話題。所以他們總會不可避免地陷入一段沉默中。
又一次不知道說什麼了,菲奧娜開始打量四周,“嘿,皮波你看,那邊的燈很漂亮。”
因紮吉早就看出來這個女孩兒在搭訕上沒什麼經驗,不過隨便聊聊也挺好的,他順著菲奧娜的指尖看過去,是舞池旁邊一個大卡座頂上的燈,造型確實奇特。
如果安東在這兒,他肯定會撇著嘴說:“好看嗎?像一串幹掉的葡萄,應該發紫色的光,那樣才勉強有點意思。”他總會對身邊看到的新鮮東西進行奇怪的比喻,而且很多時候都神似。
因紮吉忍不住笑了一下,菲奧娜好奇地看過來:“你在笑什麼啊?”
“沒什麼,確實是個好看的燈。”他端著酒杯擋住臉上的笑,又喝了一口之後,覺得自己應該讓酒保把它撤下去。
兩個人又開始聊夜店的小吃,“這裡的帕尼尼味道一般,我家那邊有一個餐廳做的比這裡好吃多了。”
因紮吉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之前他點的那些吃的幾乎都進了維埃裡的肚子,也不知道安東他們晚上吃了什麼?
菲奧娜興致勃勃地說了一會兒,但在心裡忍不住抱怨,之前到底是誰說的超級皮波很會聊天?現在這個在她面前似乎完全聽不懂暗示的人是誰?
話總有聊完的時候,夜漸漸深了,舞池裡仍然熱鬧,菲奧娜拉著因紮吉要和他一起下去玩玩,因紮吉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到處都是快樂舞動的男女,巨大的音樂聲帶著鼓點重重地砸在耳膜上,因紮吉忍不住跟著節奏晃動起來。然後他的腦海中就響起來了一個聲音:“天哪皮波,你還會跳舞嗎?什麼時候在內洛表演一下吧!”
熟悉的語氣,沒有彈舌的發音,因紮吉似乎都能想象到如果安東說了這句話會露出的擠眉弄眼的神情,他無聲地罵了一句髒話,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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