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成功嗎?”安東看著病床上因紮吉沒什麼血色的臉,和翹在床尾被包裹嚴實的右腳,咬了咬嘴。
護士對他每天都來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如說安東這樣的好孩子不來關心被他誤傷的隊友才不正常。“取出病變組織的過程很順利,但後續的恢複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在傷沒好全的時候就回到高強度的比賽中,很容易再受更嚴重的傷,像範巴斯滕那樣。”
範巴斯滕是每個老羅森內裡心中的痛,他是天才射手,卻因為兩次腳踝30歲出頭就退役了。
“肯定不會那樣冒險的。”安東輕輕握著因紮吉因為吊針而發涼的手,喃喃地說。
安東沒能等來因紮吉清醒,瑪麗娜和詹卡洛到了,看到他只是簡單的點頭示意,沒了之前幾次見面的熱情。
安東理解他們態度的轉變,自覺地讓出病床邊的位置,父母關心地圍到兒子身邊,房間裡彷彿出現了一道空氣牆,因紮吉一家三口和諧溫馨,安東這個外人只能尷尬地站在牆外。
“麻煩你等皮波醒了和我說一下。”安東叮囑了住院護士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因紮吉很高興當他從手術後的昏睡中蘇醒時,第一時間能夠得到父母的關懷。在他安撫好焦急的瑪麗娜後,終於能問出自己的問題,“你們一直在這兒,安……有隊友來過嗎?”
瑪麗娜不想回答,詹卡洛接過話頭,“你的小隊友安東來過,但他很快就走了,我們都沒注意到。”
因紮吉本能地覺得不太對,但他剛做完手術,沒有精力細想,“比賽結果怎麼樣?安東還說會告訴我,怎麼還先跑了。”
瑪麗娜終於忍不住抱怨,“你別胡思亂想那些了,剛做完手術好好休息,比賽你又沒有上去踢。”
因紮吉不敢再多說什麼。父母決定好接下來每天過來照顧他,“沒人陪護怎麼能行?有什麼要忙的等你中午休息的時候去幹就好。”
等他終於能忍受手術後的疼痛,說話中氣足了一點,才從父母那裡拿到手機,有不少隊友的關心簡訊,翻到最早他剛醒的時候,才看到安東唯一一條訊息。
“你醒了嗎?有沒有哪裡難受?比賽我們10贏了,如果你在的話我們應該能再進兩個,像上次在蘇格蘭你的絕殺一樣。”
因紮吉往上翻閱之前的訊息,安東一貫話多,有時候都不需要別人回應,自顧自發寫讓人看不懂的訊息,在他詢問的時候美其名曰:“你看到了就好,看不懂沒關系。”
但自從他住院之後,安東和他每天見面的時間急劇下降,訊息居然也完全不發了,哪怕是現在自己問他“為什麼不在病房等我醒過來”,回複都變得短小敷衍。
聯想到父母提起安東時不複熱絡的態度,因紮吉只覺得頭疼,安東受到的影響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嚴重,但他卻在醫院,連床都下不了,根本沒辦法抓住躲起來的人。
安東確實在躲因紮吉,或者說躲開因紮吉清醒的時候,躲開病房裡溫馨的因紮吉一家。他只會在每天中午因紮吉扛不住睡著的時候短暫出現,床頭保溫飯盒散發出的雞湯魚湯香氣是他來過的唯一證明。
俱樂部的隊友也隱約察覺到了安東的不對勁,他訓練得更加起勁,幾乎都要住在米蘭內洛,訓練場上再沒有了他笑開或者捱打的聲音。但他又認真吃飯,有人找他聊天的時候也能接上話,讓想關心他的人都無從下手。
“安東到底怎麼回事?”皮爾洛和因紮吉同時向對方手機上傳送了這條訊息,後面的話還是皮爾洛更快一步,“你那麼懂他,這次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我甚至見不到他。”被漫長恢複期折磨到受不了的因紮吉幾乎要打電話過去發脾氣,他不是沒和安東說讓他下午訓練後再來,可是安東好像看不見一樣,仍然在玩失蹤。
“他在內洛也不說話……我和保羅商量一下吧。”
內洛的訓練一般在傍晚結束,基本上所有人都會選擇下班回家自己解決晚飯,安東以前也是其中一員,或者跟著內斯塔卡卡去探探新發現的餐廳,或者和因紮吉回家吃減脂餐控制體重。
他是這半個月才成為內洛晚餐的常客,經常坐在空無一人的食堂,沉默地吃完一份意麵,只能聽到叉子觸碰餐盤的響聲。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只要了基礎的主食,剛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動,空無一人的長桌旁冒出來好幾個隊友。
“這個好吃嗎?”
看著內斯塔舉到他眼前的香腸,安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是中午剩下的,你吃了兩盤,現在來問我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