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下半場米蘭第四次被尤文蠻橫地搶斷進攻了,舍甫琴科的脾氣終於忍不住,對著貝爾蒂罵了好幾句,只不過他沒有昏了頭到用義大利語直接罵人。
貝爾蒂仍然無動於衷,尤文的球員對這個盲人裁判也不太滿意,畢竟他同樣給尤文吹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越位。
70分鐘後,米蘭人開始焦躁起來,平局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訊息,貝爾蒂在卡卡被迎面鏟倒的時候彷彿忘了進攻有利的原則,硬生生叫停了已經跑到門口的舍甫琴科,給米蘭判了任意球。
貝爾蒂深知裁判吹一場比賽很難讓兩邊都滿意,於是他成功惹惱了所有人。
“他腦子是被狗尾巴草塞住了嗎?”安東在站人牆的時候一邊抱怨一邊推了一把身前的大高個,“……怎麼又是你?”
伊布完全不理解安東為什麼討厭看到他,“別抱怨,我們也沒得到好不是嗎?”他笑得一臉欠揍,“現在著急有什麼用,一場比賽平了大家不是都高興嗎?”
這種屁話成功激起了安東的勝負欲。他抿嘴假笑,招手示意伊布湊過來說悄悄話。伊布莫名其妙,不懂他想幹什麼,但還是偏著腦袋靠過來。
“你才來意甲沒多久,告訴你個秘密。你知道我有個外號嗎?”
伊布好奇了,“什麼?”
“尤文殺手。”
裁判恰好吹響了哨子,安東看著伊布還在發懵的表情,笑得張揚肆意,向後退開兩步。
伊布只好回頭站好,但安東說出‘尤文殺手’時眼神裡的一絲挑釁還刻在他的腦海裡,看著皮爾洛開出的球,他心髒慢了一拍。
好在這個球安東並沒有頂到,皮爾洛的直接射門也沒能打破場上僵局。伊布在心裡吐槽自己剛才的幼稚,安東的尤文殺手他沒怎麼聽說過,自己倒是可以混一個米蘭殺手當當。
安東的狠話不是白放的,他叉著腰觀察場上的局勢,球場上的氣溫已經在零度徘徊,他揮開呼吸冒出的白氣,還有額頭上的汗。
球還在米蘭腳下,卡卡帶球沒辦法突破,猶豫地回傳給皮爾洛。安東突然加速,這陣仗同時吸引了皮爾洛和盯防著他的布拉西,布拉西跟著他沖了出去,而皮爾洛則遲疑著沒有第一時間傳球。
直到安東一個急停,布拉西沒反應過來跑過了兩米,看上去在觀察左邊的皮爾洛立刻不看球將球傳到安東腳下。
安東帶球重新啟動,布拉西想上來擠他,被他揮著胳膊推到一邊。補防的內德維德迎上來一腳將球從他腳下踢開,安東甚至沒有愣神,皮球剛滾開就被他靠後的左腳跨步勾了回來,讓身後想接應的埃莫森同樣撲了個空。
安東利用自己晃出來的空擋帶球突破,但他並沒有繼續加速,而是在禁區邊沿橫穿給了翹首以盼的舍甫琴科。
讓他沒想到的是,舍甫琴科沒有選擇直接射門,而是在持球觀察了一秒後立刻斜向前傳,球騙過圖拉姆來到小禁區右側,那裡是傳球後沒有降速的安東。
卡納瓦羅在布馮的大喊聲中堵住了安東的射門線路,可他沒有錯過安東臉上古怪的笑,在卡納瓦羅和贊布羅塔的包夾中,他撥著球轉身,然後再次回傳給好心的舍甫琴科。
‘幹嘛給我做球?安德烈這次總該進了吧!’
舍甫琴科終於沒有辜負所有羅森內裡的期待,他在點球點後一腳推杆,皮球擦著草皮滾進球門,下地晚了一步的布馮只能望球興嘆。
舍甫琴科瘋狂慶祝,他甚至跳到了趕過來的卡卡背上,在看到安東之後又想往他身上撲,安東留也不是躲也不是,大叫著被兩個人壓到在地上。
“你們真該死啊!”
“該死的是安德烈!別蹬我!”
“啊啊啊啊啊我進球了!”
安東從傻子前鋒的手底下艱難地保護自己的頭發,自己剛才一連串戲耍尤文球員的操作同樣讓他心潮澎湃,說話嗓音都變尖了不少,像是小黃人一樣。
“我給你傳球為什麼不直接射門?你在做慈善嗎?”
“我只是,當時位置不太好。”小黃人二號出聲,“好小子,你最後那一下扣球耍了多少人,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幸好我還有殺手的本能!”
卡卡嚷嚷著把他掀翻到一邊,“殺手!再不把你的腿拿開我就要被你殺死了!”
激情的慶祝讓安東腦袋都發暈了,但他沒忘記在回到中圈開球的時候,朝著伊布的方向無聲地說了句話,“我說的沒錯吧?”
伊布當然看清了安東從後場勢如破竹的推進,還有他剛才那耀武揚威的眼神,一向目中無人的瑞典神塔咂了咂嘴,半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看上去有點瘮人。
放了狠話、主場領先榜首讓安東揚眉吐氣,但他的得意在比賽結束後就消失殆盡了。貝爾蒂在噓聲中離場,安東緊隨其後,他想早點回更衣室,美好的冬歇期開始了,早點洗完就能早點回到溫暖的車上,因紮吉肯定在等他。
只是走進球員通道後,安東放慢了腳步,熟悉的不安感讓他左右觀察,彷彿這裡是課間的學校走廊,隨時可能撞見正在欺負同學幹壞事的校霸。
事實證明,謹慎是有必要的,他果然在某個角落發現明明應該在他身後的伊布,正靠著牆的人看到他之後站直了身子,顯然專程在等他。
安東嘆氣,“我們一定每次都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