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場哨響之後,球場上幾乎沒有人能站起來,只不過米蘭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而阿森納被無盡的失望與難過壓垮了。
雨已經停了,但亨利還能感覺到雨水的冰涼,他長久地凝視著頭頂的記分牌,一個多小時前那裡還是20,那個美麗的比分幾乎烙印在眼底,讓他現在還有些恍惚。
他的第一次歐冠決賽就這樣結束了,阿森納拼到了最後,但命運更偏愛米蘭。
如果他躲開了那一下鏟球,一切會不會不一樣?但亨利早就知道足球世界沒有如果,任何一個負責認的後衛在那種時候都會下腳鏟斷,安東已經吃到了紅牌,他甚至沒有辦法埋怨那個小子。
亨利強忍住眼底的酸澀,目光掃過米蘭的替補席,卻意外地看到那個小子就在看他,而且表情帶著一點讓人討厭的歉意,和他對上視線後,那個小子居然站了起來。
‘難道他要過來嗎?總不能是來找我換球衣,那就太氣人了。’
亨利立刻挪開視線走開了,他能理解安東的做法不代表他願意接受,在今晚的絕大部分時候那個小子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名不虛傳的頂級後衛,直到他魯莽地放了鏟。
安東確實是想找亨利的,至少為自己之前的行為道歉,但亨利顯然不願意搭理他,實在讓人難過。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卡卡不理解,他正被葉映容按著,重新處理腿上的傷勢,被雨水泡過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他是法國人,而且恐怕這輩子都不會來米蘭,討厭你就討厭吧,你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你。”
“……他今晚真的很厲害。”安東半晌才嘆了口氣,作為後衛他們最清楚自己面對的是多麼恐怖的一名前鋒,永遠敏銳地等待著,永遠對勝利充滿渴望,“阿森納很厲害。”
卡卡點頭,“所以我們贏了,我們是更厲害的那個。”
“對對對,”安東敷衍著,他又去看隔壁替補席上那個仍然挺拔的身影,“你說溫格教授會不會也討厭我了?”
皮爾洛才慶祝的人群中逃脫出來,“你關心溫格幹什麼?”
安東挑眉,“你們沒從報紙上看到過嗎,阿森納連續三個夏天給我報價,可惜今年估計沒有了。”
“你什麼意思?你對阿森納有想法?皮波你知道嗎?”
因紮吉打眼一瞧安東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東只是比較喜歡溫格教授的……風度翩翩?”
“我沒說過!”
可惜皮爾洛不聽安東的辯解,“所以你是嫌棄卡爾洛的身材了我明白,球員私下裡不能和其他俱樂部接觸的,你違規了,我要去告訴教練。”
“你是告狀精嗎?我私底下沒接觸過!報價都是給俱樂部的好不好!”安東嚷嚷著,攔不住皮爾洛一溜煙跑遠了。
安東最終沒有去打擾正在安慰弟子們的溫格教授,你不能指望安東在陌生人面前主動表現。雖然他很好奇阿森納主帥到底怎麼看他的,除了他們沒有別的俱樂部年年對他報價了。
賽後的頒獎典禮和去年沒有區別,但米蘭眾人沒有因為熟悉而不把獎杯放在心上,他們更興奮了,沒人會嫌棄獎杯太多。
安東照例躲在後面,他的右腿還不能太用力,剛才走上來的時候他一直扒拉著內斯塔,現在大家都在跟著馬爾蒂尼揮舞獎杯的動作蹦躂的時候,他勾著舍甫琴科的脖子,警告他不能把自己摔了。
“你再吵我我就把你推下去!”
獎杯在每個人手上傳遞著,等大家慢慢從頒獎臺上散開後,安東終於不用繼續單腿站著,他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從加圖索手裡接過獎杯。
大耳朵杯上纏著漂亮的紅黑色帶子,雖然家裡已經有好幾個影印件了,但他不介意給自己的展示櫃再添一個新的。
因紮吉找到安東的時候,正看見他突然舉起獎杯,倒扣著套在腦袋上,大耳朵杯有一個寬敞的圓口,但安東恐怕是第一個嘗試這麼幹的人。
他樂呵呵地坐到安東旁邊,伸手敲了一下獎杯,把裡面的安東嚇了一跳,“誰?”
轉播鏡頭也捕捉到了安東滑稽的造型,因紮吉注意到攝像機飄過來,他沒有回答安東的問題,只是拉住安東的手,側身靠過去在獎杯上親了一下。
不明身份的襲擊者讓安東惴惴不安,而且獎杯裡面有點臭,他很快把“頭盔”摘了下來,不太意外地看到因紮吉就在身邊,笑得像是偷吃了雞的狐貍。
“你剛才都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只是觀察了一下你會不會卡在裡面出不來。”
“那怎麼會,我腦袋又不大,不像波波……”
勝利的喜悅濃厚,就連路過隨機採訪席時記者提出的討厭問題也不能影響到他們的心情。當安東聽到內斯塔被攔住,“說說今天被曝光的梅亞尼吧,你們在聯賽的比賽中有沒有感受到裁判的影響……”
內斯塔感覺到安東的躍躍欲試,主動讓出空位,任由他擠到鏡頭前,“你們就不能問點和比賽相關的問題嗎?還是說眼紅我們的成績?讓這些該死的電話見鬼去吧!我們是歐洲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