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難過地搖了搖頭,“現在亂成一團糟,負責出去找人的不是我,我只知道他要去餐廳,海嘯發生的時候他可能在路上吧,您不要太傷心。”
“原來是海嘯……”因紮吉只聽到了這個詞,喃喃地松開手。這種自然災害他只在小時候的科普節目上聽說過,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親身經歷的一天。
他踉蹌地找到聚在角落裡的一群酒店服務生,他們正在聽經理指揮著接下來要去哪裡幫忙。因紮吉拉過經理,“我的同伴在去餐廳的路上,你們得有人去找他。”
“好的先生,我們正在安排人手,請您先稍等一下。”
因紮吉不想聽這些討厭的官方說辭,“你要讓人現在就去,我也要跟著一起。”
“先生,您冷靜,”經理開始煩了,耐著性子和他解釋,“我們會組織人手的,但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
因紮吉對陌生人一向沒什麼耐心,眼下他已經到達了爆發的邊緣,揮開經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強壓著火氣陰陽怪氣地問,“比救人還要緊嗎?能住得起這裡的人一般都很有名你應該知道吧,如果有名人在這個島上出了事,你們酒店還開的下去嗎?外面明明還有空的救生艇,為什麼不用?”
“海嘯發生了酒店當然開不下去!”經理努力控制著嗓音,“請您至少等一會兒,我們就算有人出去,您也不能上救生艇。”
“我不上船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會不會去找他!”
經理不想和這個面露兇光的男人多糾纏,他指著圍在四周的服務生,“這是恐怖的災難,我不能讓我們的員工現在就冒險出去,更不能讓您去給他們添亂!我知道你可能因為可能的悲劇太難過,但也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
“你他媽的把嘴閉上。”
義大利男人冷冷掃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轉身離開了。經理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那人肯定是在罵自己,但那又怎樣?他也想罵人,但忙到根本沒有罵人的時間。
就在他重新投入工作時,那個義大利男人又回來了,領著一個剛剛躲在人後的侍應生,“哈桑同意帶我出去找人,這樣總行了吧。”
經理頭疼地看向哈桑,哈桑摸了摸上衣口袋,剛才這位慷慨的先生把鼓鼓囊囊的真皮錢包整個送給了自己,他開啟看過,裡面滿是大面額的歐元鈔票。“對,我可以帶這位先生出去找人。”
經理沒了阻攔的理由,只能放行。哈桑開著救生艇在仍然有些急促的水流中緩慢地逆行。因紮吉已經認不出他和安東昨天去餐廳的路,空氣中開始彌漫一股奇怪的臭味,偶爾有死掉的動物飄過,甚至他還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形的漂浮物,在確定那個不會是安東後,才後怕地移開視線。
他強忍著不適在垃圾堆中找著任何安東可能的蹤跡,卻始終沒有收獲,隨著時間的流逝,因紮吉越來越感到絕望。
這時一個白色的鐵塊從他們身邊飄過,哈桑感慨了一句,“天啊,看這擺渡車的車頭被砸成了什麼樣!”
因紮吉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劃槳,探出大半身子也只是勉強撥動了那個鐵塊,並沒有把它攔下來,也看不清裡面有沒有人。
擺渡車就這樣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盡頭,義大利男人癱坐回船上。哈桑被他臉上可怕的表情嚇到,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又猛地爬起來,撲到船邊,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安東!倪安東!”
樹林裡只有迴音傳來,因紮吉一遍遍地喊著名字,漫無目的地抬頭,被樹葉縫隙裡的陽光晃得頭暈。
在他快要喊不出來的時候,終於隱約聽見了不遠的高處似乎有聲音在回應他。
“那裡是不是有人?!”
在看到哈桑的點頭後,因紮吉揮動著劃槳奮力調轉船頭靠近聲音的來源,終於在他一路上見過最粗的一棵大樹上,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因紮吉認識的那個愛幹淨的安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頭發上糊著泥漿,額頭上有發黑的血跡,臉花了一片。在他掙紮著坐起來的時候,能看到破爛的衣服,和四肢露在外面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面板。
因紮吉深吸一口氣,低頭抹了一把眼睛,再抬頭的時候臉上換上了一個難看的笑,張開雙臂,“我找到你了。”
安東嘴角扯出了一個看不出的弧度,抖著胳膊支起身子,幾乎是摔倒一樣從樹上撲下來,因紮吉接住了他,兩個人砸在船底的救生圈上。
因紮吉死死收緊胳膊,懷裡的人胸口起伏著,漸漸傳出細細的嗚咽聲。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經歷過這種場面orz,盡力在試圖寫的合理一點了,但肯定有bug,大家輕噴……
有考據過,馬爾蒂尼和因紮吉也都在後來的採訪裡回憶過這段經歷,都說很可怕,幾十米高的巨浪什麼的,但馬爾地夫的受災情況應該比印尼泰國斯裡蘭卡強一點,所以他們都很幸運的躲過了,再加上報道也會有前後矛盾細節對不上的地方,不辨真假,再加上多了亂跑的安東,所以這裡肯定和現實發生的情況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