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拉齊奧也不差啊,現在積分離你們可差不了多少了。”西蒙內在這種時候堅決不會讓著哥哥。
菲利波又舉出新理由:“尤文的後防線很缺人,俱樂部希望你來了之後就能直接首發。”
“說得好像到拉齊奧就不能首發了一樣,”西蒙內立刻跟上,“而且安東到拉齊奧還能和我們隊長多學學,桑德羅的防守水平大家都知道。”
“你要是這麼說,安東幹脆去米蘭好了,他不是一直喜歡馬爾蒂尼嗎?”
隨著新名字的出現,菲利波和西蒙內的鬥嘴像越來越幼稚的方向滑去,但整件事的主角安東,只是默默地把他那一份蛋糕吃完,又從菲利波和西蒙內兩個人的盤子裡各挖了一大塊。
他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兩個哥哥很不爽,西蒙內把叉子從他嘴裡搶出來,“你到底想去哪個?”
安東覺得自己不回答一下是吃不上蛋糕了,“哪個俱樂部要我我去哪兒啊,這還輪得到我說了算嗎?”
“但是現在這些俱樂部應該都表態了吧,”菲利波回憶著這幾天看到的新聞,“你至少應該有個偏向。”
在兩雙長得非常相似的眼睛注視下,安東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去哪個俱樂部不告訴你們!”
然後賣官司的臭小孩兒就被兩個哥哥收拾了一頓,不過他最終也沒鬆口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後來菲利波和西蒙內還都在電話裡單獨問他想不想去尤文拉齊奧,安東在他們誇獎各自俱樂部的時候一副非常認真聽進去了的模樣,但最終還是沒表態。
被敷衍了的兩個哥哥其實也沒有特別擔心,不管怎樣,這個賽季意甲表現最好的兩個俱樂部就是尤文和拉齊奧,圖裡奧在轉會選擇的時候肯定會考慮這一點,再不濟米蘭和國米也可以,都是傳統豪門,同在義大利,大家每年還能在賽場上遇上幾次。
玖拾玖零賽季的意甲冠軍歸屬非常戲劇化,拉齊奧在賽季只剩玖輪的時候一度落後尤文九分,但尤文在後半程表現不佳,而拉齊奧全隊上下一心緊追不捨,直到最後一輪比賽之前,尤文領先拉齊奧兩分,冠軍仍未確定。
最後一輪拉齊奧對陣雷吉納的時候,憑借西蒙內和貝隆的進球早早取得領先,最終贏下了三分。而尤文與佩魯賈的比賽因為大雨一度推遲柒拾伍分鐘,恢複後的比賽中尤文的狀態似乎被雨水沖走了,佩魯賈的卡洛裡在比賽最後時刻絕殺,讓尤文倒在了離冠軍最近的地方。
賽後因紮吉兩兄弟爭奪冠軍的報道成為了一段時間的熱點,但菲利波和西蒙內沒有受這些影響太多,剛加盟就贏下雙冠王的西蒙內興奮地和朋友出門度假,菲利波則在都靈的家裡緩了兩天。
然後他就在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從電視上聽到了了“拜仁慕尼黑有意,皮亞琴察新秀安東因紮吉接近加盟德甲勁旅”的訊息。
這太離譜了,菲利波摸出電話打給了圖裡奧,“我看到電視上說安東可能要去拜仁,就算是抬價這訊息也有點假,這種胡說八道是不是應該控制一下?”
圖裡奧已經習慣了菲利波的騷擾,他對自己的新聞不怎麼上心,但涉及到西蒙內和安東的時候,他總會打電話問來問去的,還試圖指導一下他的工作,只不過圖裡奧從來沒聽過罷了。
只是這次,事實情況和菲利波想的不太一樣,安東幹了件大事,圖裡奧作為幫助他隱瞞家人的幫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是假訊息。”
“什麼?”
“意思是安東確實可能會去拜仁,拜仁報價不低,所有俱樂部裡安東也最傾向去那邊。”
菲利波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了兩眼,沒打錯號碼,那為什麼能聽到圖裡奧說胡話?“尤文、拉齊奧這些俱樂部沒有報價嗎?義大利其他球隊呢?”
圖裡奧嘆了一口氣,“都報價了,米蘭和拉齊奧出價很高,皮亞琴察也很滿意這兩個,只是安東更想去拜仁,我也要看客戶的意思不能只和俱樂部商量。”
“那你也應該和我說一下!”
“皮波,安東不讓我告訴你,我得聽他的話,如果他想說的話你早就知道了。”
菲利波終於冷靜了一些,圖裡奧說的有道理,他不該在這兒莫名其妙發脾氣,安東把這一切從頭到尾瞞著,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都靈和皮亞琴察之間不過壹佰陸拾公裡,菲利波轉會尤文之後經常開車往返,但這次他在路上花費的時間比以往快了將近半個小時。
菲利波沖進家門的時候,瑪麗娜和詹卡洛正坐在客廳裡消磨著飯後的時光。
“安東呢?”
瑪麗娜對於大兒子的突然出現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在他家,這幾天他正在收拾東西。”
瑪麗娜沒有多說,看著兒子掉頭離開。
收拾東西幹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因為要離開家了,甚至要離開義大利,一年只有冬歇夏歇會回來住兩個星期,自然要把家裡放在外面的東西裝好。
或許都沒時間回來住兩個星期,安東以後會在慕尼黑買房子,他的工作、生活都會變到那個陌生的異國城市,在那裡認識新的朋友,他會很快學會說德語,就像他剛來義大利沒多久就會說義大利語一樣,然後慢慢的他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德國人,然後沒有人還記得他其實來自義大利,來自一個叫皮亞琴察的小城。
菲利波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推開安東家的鐵門,穿過如今有些荒蕪的院子,廊上的燈在夜風中晃動,晚飯沒吃多少現在他的胃在發出抗議,但菲利波沒心思管這些。
他以為安東會留在義大利,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意甲是如今最火水平最高的職業聯賽,安東在意甲的球隊可以首發,任誰來都不會想到他居然要離開這裡。
房門沒有鎖,菲利波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找到了正在往箱子裡放書的安東。這裡應該是臥室,屋子中間的大床上攤開放了一件球衣,印著肆號和貝肯鮑爾的名字。
安東聽見動靜抬頭,臉上露出笑,“皮波?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過兩天嗎?”
菲利波不理會他,走過來把球衣拿起來反複看了兩遍,從隊標看是西德的國家隊隊服,只不過認不出是哪一年世界盃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