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說得有道理!”阿爾貝蒂尼知道這樣很不厚道,但他還是在聽到安東吐槽科斯塔庫塔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半天,“我聽說荷蘭和比利時可以,或許以後你想好了可以去那裡結婚,同性戀對婚姻的訴求似乎格外重視。”
安東知道阿爾貝蒂尼是真的替他考慮,但他本能地排斥“同性戀”這個詞,聽到還是會忍不住皺眉。按照他一貫的性取向,喜歡男性怎麼能叫同性戀呢?但安東這些年越來越少地回憶起過去,只有偶爾的夢境才會讓他想起自己靈異的遭遇,和沒有成為足球運動員之前的往事。
所以他到底是誰,安東仰頭把酒一口氣喝光,在不知道是哪位百靈鳥隊友的鬼哭狼嚎聲中,任由這個問題吞噬著內心。
阿爾貝蒂尼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問題戳中了安東什麼心事,讓他突然沒了聊天的興致,迷茫的眼神盯著酒杯的反光,難以察覺的悲傷從微微抽動的嘴角和淩亂下垂的發絲慢慢滲出來。安東身上幼稚歡樂的氣質被蓋住,阿爾貝蒂尼突然開始相信他剛才說的話,或許再過兩年就見不到在更衣室裡搗亂胡鬧的小孩兒了。
或許他不該和安東討論這個沉重的問題,阿爾貝蒂尼來不及後悔,終於有國家隊的工作人員看見他了,立刻興奮地過來敘舊。安東支著腦袋聽了一會兒,端著空杯子離開了,直到聊天結束也沒回來。
“安東呢?”
一個按道理不應該出現的人站在了他面前,因紮吉向他身後張望,“你沒和他一起?”
“他剛才有點喝多,過來吧臺添酒,然後就不見了。”
“我知道了,這就去找他。”因紮吉一臉瞭然,轉身就走,完全不打算解釋剛才在樓上都發生了什麼,“他們還在樓上,你去叫一下吧。離天亮還有一陣,保羅辛苦了一個多月,也該下來玩一玩。”
‘他衣服穿得很整潔,臉色也正常,看起來沒捱打保羅和比利本來就不可能揍皮波,我在想什麼?’阿爾貝蒂尼把弱智念頭甩掉,他這絕對是被安東傳染了。
因紮吉在窗邊的一盆高大綠植後面精準地找到安東,他果然喝多了,落地窗外灰白的路燈照出他通紅的一張臉,手指貼在玻璃上畫著看不懂的符號,靠近的腳步聲也不能打擾他。
直到腳邊的酒瓶被挪開,安東這才回頭,看到蹲在他旁邊的人,“你來了你生氣了嗎?”
沒有,你覺得我該生什麼氣呢?”
“這些天發生的所有,我也不知道。”安東眨眨眼睛,像是在辨認因紮吉臉上的情緒,可惜大腦過載,只好傻愣愣地靠回窗戶上,“你們在上面說了什麼?”
“隨便聊了聊,氣氛挺好的。反倒是你,怎麼又一個人躲出來還喝多了?”
因紮吉抽出安東攥在手裡的餐巾紙,理了理他發皺的衣角,安東任由他做這些動作,抱著酒瓶子慢吞吞地喝掉了最後一點。
“你為什麼不喝?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喝酒,你有沒有喝醉過?”
“你要是好奇,我們可以改天試一下。”因紮吉把白色的面巾紙折成一朵花的模樣,拉出安東的手掌放上去。這是他很哄人順手的小把戲,只是從來沒有用出來過。
“這是送給我的花嗎?”酒精讓安東高興的語氣都慢了半拍,他遲鈍地抬手,把花放到耳邊,“這樣會不會奇怪?”
在因紮吉的認知裡,只有女人才會在耳邊的頭發上別一朵花,安東這個樣子,他只當是喝多了在玩,而且這樣一朵皺巴巴的小白花,放在那裡卻並不突兀,“很好看。”
“那我可以一直戴著嗎?明天出門也戴著。”
“戴吧,這下後天的頭條也會是你了。”
“說不定呢,”安東又抬手摸了摸耳邊醜兮兮的小花,“報紙會不會認不出我來,長頭發還戴花,以為我是個女人。”
因紮吉又學到了安東喝醉之後發瘋的一個新思路,憋住笑一本正經地回答,“你太高了親愛的,他們光看你的腿就知道你是運動員,而且你走起路來也一點都不像。”
“真的嗎?”
安東語氣低了下去,臉上的笑容被燈光模糊,看上去似乎一碰就要碎掉了,他抬手把紙巾花摘了下來,我退役之後,大概去當個演員也挺好的,法國發的金球獎拿不到,拿一個美國的也行。”
因紮吉愈發感覺自己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緒了,只好開玩笑,“你的外形可以進演藝圈,但是看演技的話,或許你適合演不用說話的冷酷角色,但是不能像桑德羅那樣。”
安東只看見因紮吉的嘴一張一合,嗡嗡的說話聲煩得人頭疼,他直起身子貼上去,堵住了吵鬧的源頭。
這是一個窒息的吻,安東用力的親吻幾乎可以說是啃咬了,在因紮吉的嘴上留下一道牙印。曾經學到的換氣方法被他扔在腦後,急切地吻著,哪怕臉都鼓了起來也不願意松開。像是溺水的人抱住唯一一塊浮木,想要用這個吻來證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切存在的。
“怎麼了?”因紮吉第一次接這樣的吻,酒氣似乎順著鑽進腦子裡,讓他也有點反應不過來。揉著擱在肩頭的腦袋,他這才有時間慶幸安東找了個沒人的好地方,“你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