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叫我,這兩天不想聽到這個詞。”正好紅燈過去,安東哼了一聲,轉身坐好了。
車速終於慢了下來,因紮吉時不時掃過來看他,“叫‘安東’的話太沒意思了,大家都這麼叫你。你想要我叫你什麼?”
安東很意外,因紮吉明明還有一個很愛用的稱呼,“叫‘親愛的’,你不是經常……”
“我在,怎麼了?”因紮吉自顧自地答應了,和安東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憋不住笑出聲來。
葉映容就住在診所,早早等著他們過來,見到安東的時候面色嚴肅,“還知道過來?我以為你銅頭鐵臂,摔成這樣都沒事嘞!”
安東心裡犯怵,“我只是偶爾疼一下,其實大部分時候確實沒什麼感覺?”
葉映容瞪了一眼不省心的病人,押著他詳細講了一遍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檢查了一下確實腫了一小塊的後腦,心裡大概有了數。“走吧,跟我去醫院拍片子。”
“還要去醫院嗎?你這裡不行?”安東這時候才知道情況有些嚴重了。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你是要開瓢做手術的。現在沒反應只是因為你底子好,而且情況還在潛伏期。你昨天摔了之後居然還繼續打人,現在好好地站在這兒真是命大。”
葉映容給不少運動員做過手術,但基本都是腿上膝蓋,腦袋的損傷不容小覷,只靠她一個人並不保險,安東需要去她掛職的醫院認真檢查一下。
“昨天是你先動的手?”路上因紮吉感受到安東的緊張,自覺岔開話題,誰能想到一向被打了第一反應都是躲開而不是反手打回去的人,居然也有主動揍人的時候。
安東也沒想到自己出師不利,第一次動手,被他打的人只受了外傷,自己卻可能要上手術臺。“我不能打嗎?再來一次我還揍他,而且讓他還不了手。”
“我的意思是你幹得漂亮。”
在醫院拍了片子,等結果的時候安東的情況又惡化了,一早上沒吃飯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反而因為頭暈惡心吐了兩次,虛弱地靠在因紮吉身上,已經坐不穩了。
等到醫生終於看了片子,叫安東進去,“還有病人家屬,葉,你也來看一下吧。”
因紮吉跟到門口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了,安東也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他們才恍然意識到,在外人看來,因紮吉是好心陪安東過來看病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葉映容作為安東的姐姐和俱樂部的隊醫,才更需要第一時間知道安東的情況。
葉映容見他們這樣,等在一邊沒出聲。安東抓著因紮吉的胳膊不鬆手,想說什麼卻卡了殼,因紮吉也覺得不好受,但他很快重新掛上笑容,安撫地拍了拍安東。
“到飯點了,我去買吃的,你昨天說想去華人街吃飯,直接去可能沒機會了,有什麼要吃的,我幫你帶過來?”
安東心情低落地鬆手,他昨天就想吃粵菜了,現在雖然沒胃口,還是很想來一碗粥。因紮吉記下了食物的名字,目送安東進了診室才離開。
醫生直白地點明瞭安東的情況,顱內出血,鼻子後面疼是被血塊壓迫了神經。醫生還說了不少專業術語,和葉映容討論了半天,最後大概商定了初步的治療計劃。
“我真的要開瓢嗎?”安東聽得暈頭轉向,什麼都不明白,擔憂地問出了最樸素的問題。
葉映容看出他的害怕,開顱手術確實風險很大,唯一的好處就是安東已經是光頭了,不需要上手前再剃頭發。
“理論上開顱手術是目前最常用的治療手段,不過你不用太擔心,情況不是特別嚴重,可以做不用開顱的微創手術清除血腫。”
其實還有更保守不用手術的辦法,靠打針血塊也可以消掉,但作為運動員,安東要追求的是最快速高效的恢複方式,微創手術之後以安東的身體素質,一個月就能重新回歸訓練場。
聽上去充滿希望,但腦袋受傷一向很危險,安東沒辦法回家了,被第一時間安排住院,葉映容除了跟進其他醫生討論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要聯系俱樂部。
安□□如其來的受傷讓教練組猝不及防,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們只能盡快想出安東不上場的應對辦法,他的替補不是老就是弱,後防線和右邊路進攻離了安東都可能出問題。
俱樂部當天就發布了通告,安東因為場外因素頭部受傷,將會缺席接下來到冬歇期前的全部比賽。
通告發出後引出了多方猜測,不少人因為最近場邊的氛圍,懷疑安東是被極端球迷攻擊了,這讓那些本就認為安東只是被造謠的球迷又生氣又難過。
極端球迷內部也充滿猜疑,他們確實反感安東,認為有這樣的醜聞他不配上場,但他們討厭歸討厭,安東在場上的表現讓人沒話說,離了他球隊要是輸了怎麼辦?所以是誰會這麼沖動真去揍人?
與此同時有人傳言羅馬電視臺起訴了早已失蹤的關先生,因為電視臺被心理診所起訴了。
安東作為公眾人物名譽權確實受不到太大保障,但心理診所沒有這層顧慮,再加上在義大利媒體誹謗是有可能承擔刑事責任的,羅馬電視臺只能反手起訴關先生,也算找一個出氣筒。
幾個訊息夾雜在一起,意外地洗清了大部分看客對安東的最後一點懷疑,再加上金球獎這時公佈了前30名的名單,安東赫然在列,球迷們一時之間只顧著心疼安東沒辦法去參加晚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