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搗鼓這一盤菜的時候，瑪麗娜已經把烤鱈魚、炸鰻魚、千層面、土豆泥還有燴菜沙拉全部準備好了。當鎮上教堂的鐘聲在8點敲響的時候，豐盛的晚飯終於擺上餐桌。
飯前還有祈禱的儀式，菲利波平時在家從來不會這麼做，在俱樂部聚餐的時候大家也很少想到這一層，卡卡閉眼禱告的時候他們一般已經開吃了。
安東不熟悉這個儀式，只能跟著其他人的動作閉眼低頭，手放在胸口總覺得怪怪的，動起來又糾結要不要放到腿上。
最後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拉住他的，安東瞥過去，菲利波雙眼始終閉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精準地摸過來，指尖扣在他的掌心裡虛虛握著，放在餐桌上不動了。
似乎在他看過的美劇裡確實有人這樣飯前祈禱，安東眼皮顫了顫，捏住他的手指，安靜下來。剛才還紛雜的情緒一掃而空，安東神遊了一會兒，只領悟出晚餐很香的道理。
晚餐確實和他想象的同樣美味，對於因紮吉一家來說，每年聖誕節他們都吃一樣的飯，卻也因此在記憶裡留下了獨屬於聖誕節的味道。
今年這個節日的味道裡多了新鮮的蛋餃，每個吃過的人都毫不吝嗇他們的稱贊，聽得安東臉熱。只有菲利波發現了不對勁，“你以前沒做過這個吧。”
安東緊張起來，“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只是每次有人吃蛋餃的時候，你都忘了咽嘴裡的東西。盯著看太顯眼了親愛的，”菲利波慢條斯理地叉走最後一個蛋餃，“別擔心，不好吃的東西根本吃不完，比如那個煮豆子……”
平安夜義大利電視臺並沒有晚會節目，但會放應景的電影，適合全家圍在電視機前看。雪還在下著，窗戶因為內外的溫差蒙上一層水汽，已經看不到積雪有多深。
tibo在聖誕晚餐結束後才終於吃上它自己的晚飯，天知道剛才它在餐桌旁邊繞了多少圈，好在成功換來了詹卡洛的投餵。
看著電影一家人開始拆禮物，瑪麗娜給小輩們送的仍然是衣服，只不過變成了套頭的毛衣，深紅色深藍色姜黃色，胸前還有q版小動物的頭像，非常有聖誕氛圍，就是沒辦法穿出去。
三個人老實地把毛衣套上，坐在聖誕樹下整體年齡又不經意地小了幾歲。
託馬索收到了小靴子和四輪腳踏車，聖誕樹上的火車已經不能吸引他了，他騎著腳踏車在狹窄的樓道裡轉來轉去，經過房門的時候還要故意‘鐺鐺’踢兩腳。
安東送出去的禮物都是他花了大價錢買的，精緻而且適合每個人。
“你確定這個適合我嗎？”西蒙內看著安東夾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包裹進來，和其他人正經的東西相比，這個有點太……“為什麼要送我一個椅子？”
安東只是把彩紙包裝的椅子遞給他，什麼話都沒說，害怕一張嘴就要笑出來。椅子捏起來手感有點奇怪，而且輕飄飄的，西蒙內還想直接坐上去看看，被菲利波連忙喝止了，“你坐了會後悔的！”
事實證明菲利波說得對，尤其在西蒙內拆開包裝，從椅子靠背的位置拆下一盒巧克力，椅子腿變成四條禮花炮，凳子的位置是任天堂最新版的ii遊戲主機。
西蒙內被這個障眼法笑得直不起腰，半天才把地上的禮物都撿起來，“我剛才要是真的坐上去，它爛了的話你會給我換新的嗎？”
“我會給你換個新凳子！”
“好吧，謝謝你安東，我很喜歡這個禮物，我想你也會喜歡我給你送的。”
安東來了興趣，找到西蒙內中規中矩的包裝盒，“你送了什麼？”
他從盒子裡拆出了10頂不重樣的假發，從偏分頭到妹妹頭，從卷發到金色長發應有盡有，甚至還有17世紀歐洲最流行的白色大卷毛，戴上像羊屁股長了一樣臉。
“你什麼意思！”安東氣哼哼地在頭頂扣上齊耳的半長發，因紮吉兄弟兩個都是這樣的發型，到了安東頭上，太過茂密的兩側劉海把安東的臉擋住打大半，“我現在好像一個變態攝影師……”
“所以我送的禮物沒錯啊，我就知道你不喜歡光頭。”西蒙內對自己的奇思妙想很滿意，但安東是堅決不會承認的，“我光頭明明也很帥，而且最近已經變成毛寸了！”
菲利波的禮物安東放在最後才拆，小小的一個包裝盒，開啟果然是首飾盒，這是安東從菲利波那裡收到的第二枚戒指。
“怎麼又送？”安東嘴上吐槽，還是高興地把戒指拿出來細看，銀質素圈戒指，內環刻著030529，安東一下子想到他在生日送給因紮吉的那個。
日期只差一天，菲利波當時說紀念日應該從歐冠的第二天開始算。只是他手上的戒指沒有鑲鑽、數字歪歪扭扭的，戒指上能看到一條不太明顯的接線。
安東猜到了什麼，“這是你自己做的？”
“我盡力了，”菲利波輕咳一聲掩去面上的一絲窘迫，這個戒指和他手上的相比確實有點粗糙了，“這是聖誕禮物，就算再不好看你也不能嫌棄。”
“我沒嫌棄。”安東放低聲音，瑪麗娜詹卡洛他們都看到了禮物是什麼，這讓安東有點不好意思，尤其西蒙內還在旁邊搗亂，“安東你先戴一下看看大小合不合適。”
安東從善如流地套上中指，卻在第二個關節卡住了，他哀嘆一聲，“難道我現在胖成這樣了嗎？”
“戴錯指頭了，我按照無名指來的。”
西蒙內繼續起鬨，“幹嘛呀菲利波，無名指不是結婚才能戴嗎？”
安東也遲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無名指上的戒指有別的含義，只是他給菲利波的生日禮物同樣是按照無名指的尺寸，所以菲利波應該沒有別的意思。
“無名指上確實應該是結婚戒指。”安東沒來得及給西蒙內解釋，被菲利波搶了先，他拉住安東想要自己戴戒指的動作，抬頭看著安東微微張大的雙眼，背靠著溫暖的壁爐，在小火車突然響起的汽笛聲中開口，“所以我們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