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葬禮結束,安東都沒怎麼露過面,他幾乎一直是一個人待著,住在曾經屬於他和他媽媽兩個人的房子裡。
因紮吉夫婦很心疼他,但對於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想到安東是個聰明懂事而且有點早熟的小孩兒,只好給他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菲利波和西蒙內輪著給他送飯,但幾乎見不到人,只是每天去敲門的時候,能聽到一聲很輕的回應。
皮亞琴察的夏天天氣一直不錯,但這幾天始終是陰天,看不到好太陽,在菲利波回家一個星期之後,雨終於下了下來,並且一下就是兩天。
第二天晚上,菲利波從二樓的窗戶向外,看到了安東家院子裡亮起了燈,安東正蹲在雨中不知道在做什麼。
菲利波抓起鑰匙和傘找了過去。
密密麻麻的雨水砸在傘上發出噪聲,雨勢沒有減弱的跡象,菲利波蹲到安東身邊的時候,能看到路燈照射下地面上濺起的水滴。
“為什麼跑出來淋雨,感冒生病了怎麼辦?”
他伸手撥開安東濕噠噠搭在額頭上的頭發,然後看到了一張混著雨水和眼淚的小花臉,“這些花要被雨泡死了,怎麼辦?”
安東的手裡捧著從地上撿起來的破碎的花瓣,院子裡的植物都是安東的媽媽這些年養的,長勢喜人,每到夏天就會開出各種顏色的花,有些還會長到院子外面去,菲利波每次路過安東家門前的時候,都能看到盛開的花。
但連下兩天的大雨把這些剛到花期開始開放的鮮花砸了個稀爛,還沒有開放的花苞、正盛開著的花朵,淩亂的散落在土裡。
菲利波想起種下這片花的女主人,感覺喉嚨被哽住了。他把濕漉漉的小孩兒抱進懷裡,聽著他埋在自己的頸窩處放聲大哭,溫熱的眼淚很快打濕了肩膀上的衣服。
菲利波最後把哭累了的安東抱回了自己家,這是這麼些天安東第一次離開房間。
等第二天安東起來,拘謹而沉默地在因紮吉家裡吃早飯的時候,菲利波抱著一大把還帶著露水的鮮花從外面回來,放到了安東手邊,西蒙內跟在後面,看著他高興地揚起了手裡的書:
“今天是晴天,我和菲利波在書上找了,那些花還有救!”
安東家院子裡的花在小半個月的精心照料下終於重新煥發了生機,安東雖然看上去已經從媽媽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來,但平時說話變少了許多,也不愛笑了。
因紮吉夫婦帶著他辦理了領養手續,安東搬進了因紮吉家裡,不過他和媽媽的房子就在旁邊,他也經常會回去住。
菲利波和西蒙內兄弟兩個對於這個多出來的家庭成員接受良好,或者他們在安東媽媽突然去世之後,就已經在等待這一天了。認識了這麼多年,安東本來就是他們的弟弟。
只不過安東花了更長時間來接受這個現實,一個非常大的改變就是他不再直接叫兄弟兩個的名字,而是叫“哥哥”,而且是用中文叫,最開始兩個人聽著別扭,總覺得像是小雞的叫聲,慢慢地安東叫得越來越隨意,經常拖著長音叫一個字的“哥”,他們也就習慣了。
菲利波從阿爾比諾萊費被召回之後,立刻再次被租借了出去,只不過這次他到了同級別聯賽的維羅納,同樣在義大利北部,離皮亞琴察不遠。
在他貳拾歲的這個賽季,菲利波在維羅納的叄拾陸場聯賽中打進了壹拾叄個進球,從球迷那裡收獲了將伴隨他整個足球生涯的綽號:超級皮波。
玖拾叄玖拾肆賽季結束之後,菲利波再次結束租借回到皮亞琴察,下個賽季他終於要為自己的母隊徵戰,努力達成升入甲級聯賽的目標,而西蒙內也成功升入了皮亞琴察一線隊。
安東在這一年結束了小學升入初中,只不過他的成績不再像以前那樣出色,而總是在及格邊緣徘徊,而且越來越不愛和人說話,但回到家之後又變回了曾經那個愛說愛笑的小孩兒,晚飯後他不是看書就是和西蒙內踢球,也經常畫畫,只不過沒有檢查他畫畫作業的老師了。
因紮吉夫婦有些擔心他的學業,但也不知道該如何管教,偶爾提了一次他的成績和作業,一週後他就拿著全是滿分的卷子回來了,但之後仍然一如既往的及格萬歲。
書上的方法不可能一看就會,安東家院子裡的花在掙紮著又活了大半年之後,終於還是死了。安東雖然傷心,但也不像之前那樣糾結。後來菲利波每週回家會給他帶一把花,就放在床頭的花瓶裡。
當西蒙內宣佈他被升入了一線隊,全家慶祝的那個晚上,安東突然在餐桌上說:“我能去踢球嗎?”
因紮吉夫婦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西蒙內高興地拉著安東說個不停,從梯隊教練到底誰最好說話說到更衣室淋浴間哪個花灑最快出熱水,菲利波笑著坐在旁邊聽,看著安東一副受不了蒙內嘮叨但又沒有出言打斷的小表情。
安東終於離開了他自己的世界,來到了足球的世界,菲利波心裡産生了毫無道理的滿足感。<101nove.. 寫完就發,肆在路上,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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