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悔嗎?”
“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我感覺很好。”
這時小萱推門進來了。
“你還沒睡。”
“小陽這樣了,我哪裡能睡得著?”
“你這孩子真傻!你這輩子的幸福都沒了知不知道!”小萱語氣責怪道。
小陽搖頭說“隻要能替爹娘替舅舅報了仇就好,其他都無所謂。”
“小萱姐,峰哥,你們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讓我影響你們。”
我和小萱都沉默了。
到現在,他想的還是這些,這不是傻孩子是什麼。
他不知道的是,我和小萱經常這樣,彼此都快習慣了,之前的蟲子也是這樣,我感覺我兩都有罪,在無意中傷害了彆人。
他笑道“峰哥,小萱姐,要是我這次沒挺過去,你們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就行,我不怪你們,那張卡上的錢也留給你們了。”
“彆說這種喪氣話,把頭說了,你會沒事兒。”
“我得說,不說就怕沒機會了,我沒什麼用,很抱歉給你們帶來了麻煩,我知道,你們本來這兩天打算進山的。”
小萱溫柔道“進山可以推遲,我們在這裡好幾個月了,不差這幾天,你也不要說自己沒用這種話,我十八的時候還不如你,把頭誇過你,他說你就算將來走野路子,也會有一番作為。”
我給了小萱一個眼神,道“小陽你好好休息,好好養傷,彆胡思亂想,我們這幾天會輪流照顧你,直到你能下地走路。”
小陽突然哭了。
小萱連忙拿來毛巾幫他擦臉。
“彆哭,就算沒了那玩意兒,你在我趙萱萱心中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仿佛情緒再也壓製不住,小陽淚流滿麵,越哭越凶。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小萱將頭轉了過去。
就這樣,到了出事的第三天,小陽情況變得不太好,傷口不愈合。
就算嚴格控製了飲水,但人體內本就存著水,他方便的時候數次疼暈了過去,把頭對此沒有太好辦法。
把頭解釋說“他自己動的手,看起來像是中途切到一半停下來,過了一會又繼續切,所以上下刀口很不平整,而且在動手前沒有斷食脫水,所以現在不愈合。”
我馬上說“咱們這裡條件有限,要不強行把他送到醫院?那樣至少能保住命。”
把頭搖頭“那樣會適得其反,你低估了這孩子的決心。”
“雲峰,過去乾這事兒,不光要吃煮雞蛋,還要喝臭麻湯,在動刀前甚至要用熱胡椒湯清洗,最後插麥管兒,等到五天過後拔掉麥管兒,如果能正常小解,那就算保住了命,如果不正常,那大概率凶多吉少,或者留下殘疾無法正常行走,這孩子什麼都沒有準備,現在給他插麥管兒,他撐不了五天,我雖然了解大概流程,但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如果小刀劉徒弟此刻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比我們處理的更好。”
“小刀劉是誰?”我問。
把頭解釋道“是清末宮裡的一位淨身師傅,道上人稱刀子匠小刀劉,民國後這人住在地安門的方磚胡同,他一生收了不少徒弟,我在六幾年的時候,在南陽屠宰場認識的一個人就是他徒弟,我知道的這些,也是在那時和對方閒聊時他告訴我的。”
我聽後問“那咱們現在上哪裡能找到這位小刀劉徒弟?”
把頭搖頭說“都多少年沒有聯係了,人不一定還活著,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人,時間上也來不及。”
我皺眉道“把頭你在好好想想,當年那人還有沒有告訴你其他的保命法子?”
把頭認真回想了一番,還是搖頭說“時間太久,想不起來了,總之,如果照眼下的情況發展下去,這孩子怕是挺不過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