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臣顧思年,叩見陛下!”
緩步邁入皇帳的顧思年朗聲一喝,作勢便跪。
“北涼王就不用跪了,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埋頭在一堆書案中的塵堯隨意地揮了揮手:
“來人,賜座!”
“謝陛下!”
顧思年正襟危坐,用眼角的餘光一掃,龍案上那堆折子不就是他呈送上來的北涼道稅賦嗎,看樣子已經被陛下翻了個遍。
又等了好一會兒,塵堯才抬起頭來,揉了揉發酸的眼眶道:
“北涼王離京之前跟朕說,想在北涼道推行新稅法,當時朕隻當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讓北涼換一個新氣象,便應允了,讓你試一試。
但現在朕看下來,所謂的合銀法成效頗豐啊。
對比四十多年前北涼道收上來的田賦,三州的去年的稅銀足足多了三四成,這還是在大片田畝荒廢、無人耕種的情況下取得的成果,若是充實人口、墾荒種地,北涼三州的稅銀足以抵得上中原富饒州郡了。”
塵堯直接了當,直奔主題,顧思年也沒有藏著掖著,坦然道:
“陛下慧眼,一眼就看出了去年北涼道成效頗豐。
去年乃是推行合銀法的第一年便能取得如此效果,臣相信今年三州地界上收上來的白銀還要更多。”
“朕明白。”
塵堯抄著手往龍椅上一躺:
“那接下來就請北涼王跟朕講講,何為合銀法,它又好在哪兒吧。”
“額。”
顧思年猶豫了一下說道:
“陛下,有些話或許不太中聽,臣可否直言?”
“說吧,不管愛卿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
“謝陛下寬宏!”
顧思年這才娓娓道來:
“我大涼六鎮十三道所推行的稅法已經施行多年,弊端日漸加重,猶如陳年頑疾,很難治理。
就比如最簡單的夏稅秋糧,核定一畝地納糧三鬥,老百姓背著三鬥糧去衙門交差,管事的小吏一句糧不夠,再背十斤來,老百姓如何敢與官府起爭執?隻能咽下這口氣,多交上十斤糧。
但這十斤糧沒有進入國庫,而是進了小吏自己的口糧,一人如此,家家如此、縣縣如此,天下皆如此。敢問這些官吏們到底克扣了多少百姓的糧食?
幾十斤糧看不出什麼,可成年累月皆是如此,老百姓的本該富足的日子不就隻能在溫飽線上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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