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還未下山,許平川又帶著梁溪院這隊人朝著落入門淵走去了,不光他自己,所有人的心情都極為複雜,若將門裡的話敞開了說,他們多半就是來送死的,千年了,多少強人都死在了落入門淵,院尊講的天花亂墜,講得胸有成竹,可誰會信他一句兩句?可無奈,五個傳承任務裡隻有這一項是被強製執行的,每人的身上都留下了院尊的鳴記,稍稍晚了半會或者遠離了路線,死法也不比去落入門淵好多少。
那就罵,罵院尊陰險狡詐,罵梁溪院拿他們當炮灰,罵世道不公,被院尊聽到又怎樣,無論如何都是死,何不罵他個痛快。
所以在太陽升起前,許平川帶著大夥,將梁溪院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狠狠地罵了一遍,言語十分不中聽,有些甚至讓姑娘們難以入耳,但誰都不管,今個爺們是去送死的,白白給梁溪院送死的,怎地?罵他個白毛老賊還不在理?罵他個偽善賊院還不應該?
嘴上罵,腳上的力氣可一點沒省,依舊賣著力氣往目的地趕。
“嘶”木子雲吸了口涼氣,雙手插在短袖裡,惱著眉頭,語氣不善的說道:“剛剛感覺到了陣令人厭惡的氣息,越想越讓我惱,簡直是深仇大恨一般。”
鈴鐺抱著胳膊,身上還披著木子雲的衣服,疑道:“誒?你感知能力那麼差,都能覺察出的東西,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感應到呢?慕哥你覺察到了嗎?”
方天慕冷冷地搖了搖頭,說道:“遠處隻有那隊人,沒有彆人。”
“會不會是很遠的地方?”木子雲說道,心頭再湧現出剛剛的感覺,那氣息怎麼講,就像爛透了的肉菜,亦或者腐爛了的物什,你鼻子是聞不到的,但卻感受的真真的,你恨不得把鼻子切了,胃也扔了,也不想去再感知到那氣息。或是被折磨的厲害,你心裡隻想去將那氣息消滅,若是有散發出這氣息的東西,你拚了命也要將它碾碎,否則,不僅心裡難安,渾身還都不自在。
“怎麼可能啊!”鈴鐺說道:“連慕哥都感知不到,你又如何能知道呢?”
這時,方天慕噌的蹦了起來,坐在魂虎裡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隻見他抓緊了黑刀,直勾勾的望著北方,從未見過方天慕有那般惱怒惡狠的麵目,下意識迸發出來的壓製力,讓木子雲幾人都有些難以承受,木子雲強撐著從背後踹了方天慕一腳。誰料,方天慕的反應極其強烈,瞬間回身黑刀一橫便切了過來,鈴鐺驚叫出聲,木子雲猛地凝出火焰擋住身體,唰魂虎從裡被切開,在地麵留下了道深溝。
“啊呀”鈴鐺跳起來抓住兩人胳膊,“你們倆乾什麼啊!”虎子也急忙將兩人拉開,木子雲瞪著方天慕毫不示弱,誰知方天慕恍惚了陣,竟然說了句:“抱歉。”抱歉抱歉天啊,竟然是抱歉,尷尬氣氛裡的木子雲覺得比剛剛還要惡心,盤腿一坐背對著方天慕啐了口唾沫。鈴鐺立刻將魂虎複原,可為時已晚。
遠處的許平川突然停住,與其他兩位梟雄往東南奔了十幾裡,方天慕指揮鈴鐺,讓她控製魂虎躲開了許平川的視線。許平川目光凝重的望著四周說道:“好強的手段,隻一瞬就將氣息隱藏了。”
“怎麼辦,看樣子是有人跟蹤。”
“也說不準是跟蹤,彆妄下結論,我們耽誤不得行程,這樣吧,我們輪番探路,儘量保證五十裡內沒有敵人。”
“好”
處在宋地的火主,在黎明到來之際,終於感應到了西方靈魂火焰的氣息,雖然隻有一瞬,卻已足夠,火主狠笑著望著底下大半區域都在燃燒的宋地,轟的震開了天空,朝著西方衝去。
“慕哥,你沒事吧。”鈴鐺關切的問道。
方天慕起初不語,接著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許久後,開口說道:“一股令我怨恨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