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您沒有留存下來,放進仙舟博物館嗎?”
羨魚語氣悵然:
“沒有,被祂搶走了。”
他想起餐廳門口的陣仗,和持明族人刻意強調的星球數量,問:
“選好繼承人了?”
華聳了聳肩。
“那要看他的意願。”
華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
她笑得意味深長:“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羨魚:“……”
怎麼感覺是在給他下套呢?
這個“他”除了景元,不會還代指自己吧?
羨魚麵不改色,填上了這個坑。
“景元啊,還沒到二十呢,再看吧。”
華十分配合地接話:“是啊,還沒從學宮畢業呢。”
十八歲時,她就從學宮畢業了。
羨魚嘴角微抽。
“雲騎軍功抵不了學分。”
“還有,是你更改了相關政策。”
華強忍笑意。
是啊,仙舟人的延畢率在整個寰宇一騎絕塵。
這是她的手筆。
眼前這位,是她和「帝弓司命」的受害者,為此做了不少習題。
華想了想。
與其讓父親反擊自己,倒不如主動出擊。
華語調輕快:
“從下個學期開始,學宮會增設十幾門曆史課程。”
羨魚:“……”
他聽到“曆史”二字,心中倍感不妙。
華沒有提起父親和馬蒂亞斯,轉而提起一眾將軍。
“之前,將軍們讓我封存他們的資料,我答應了。”
“我保存了所有的資料。”
“那時,我想,總有一天,要把他們重新加進教材裡。”
華與羨魚對視,直戳對方軟肋,給出了無法拒絕的理由。
“將軍們的功績,不該被人遺忘啊。”
羨魚張了張嘴,輕輕“嗯”了一聲。
華一看,轉而開始掀房頂。
“我認為雲騎和六司都應該懸掛您的畫像。”
觀良聽後,險些控製不住表情。
他像是生怕被老師點名的學生,默默降低存在感。
羨魚反擊迅速,勢要拉著華一同下水,還順手把地基炸了:
“不,除了雲騎和六司,每家每戶也要懸掛元帥的畫像,並為她供奉長生牌。”
華和觀良表情一僵。
他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父親主動提起……那他心裡一定很在意長生牌。
而那位賣掉長生牌的仙舟人,經過調查,發現此人經常前往其他星係的娛樂場,他將巡鏑揮霍一空,甚至到處變賣家產,其中就有長生牌。
華得知此事後,很快做出反擊。
她讓形似長生牌的拍品,拍出千億巡鏑的價格,並傳遍整個星海。
那位散儘家財、迷戀娛樂場的敗類……得知自己錯過了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此生都會活在悔恨之中。
華抽離思緒,心中豁然開朗。
就算她鬥不過,也能拉著父親同歸於儘。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點都不虧。
她淡笑道:“當然可以,除了畫像,還要增加幾十篇與您相關的必背課文。”
羨魚一時失語。
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羨魚咬牙道:“嗯,還要為元帥塑像。”
華也有點頂不住了。
她強撐笑臉:“是啊,每逢節假日,仙舟人都要供奉您,向您祈願……”
觀良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解圍。
他刻意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指責兩人:
“你們怎麼能忘了我們的「帝弓司命」呢?”
羨魚和華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選擇禍水東引了。
華率先開口:“仙舟每個洞天的標誌性建築,都要懸掛「帝弓司命」的畫像。”
羨魚接著說:“所有人都要在家中供奉「帝弓司命」的神像。”
華又道:“還要在教材中添加上百篇的必背課文,還有,每逢節假日——”
觀良聽麻了。
麵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帝弓司命」安排得明明白白。
聊著聊著,羨魚突然問:
“對了,嵐呢?”
華給出回複:“正在陪那位客人。”
羨魚隨口道:“祂還沒走啊。”
接著,兩人繼續聊起正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先把畫像掛上。”
觀良依言向各個仙舟的地衡司下達指令。
十分鐘後,羅浮某個洞天的景點。
嵐和阿哈神色莫測,抬頭看向不遠處緩緩升起的畫像。
兩位星神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小吃。
都是嵐付的錢。
阿哈將手上透明的、好似用筍做成的小吃,遞給嵐,催促對方吃掉。
嵐不語,隻接過小吃。
阿哈見對方沒上當,隻得撇撇嘴,隨後繼續盯著那幅畫像。
很久之前,無論你來頭有多大,都必須遵守仙舟的規則。
提起摯友時,不得嬉笑,必須使用敬稱。
時隔千年,仙舟的規矩變了。
人們遺忘摯友,轉而信仰星神。
提起星神時,所有人必須尊敬地將其稱為「帝弓司命」。
雖然進監獄確實很有樂子啦……
但在摯友擔任曜青將軍時,阿哈已經去過一次了。
這次不想再進了。
要是笑出聲的話,會被仙舟人當成五十萬巡鏑抓起來的。
阿哈和摯友有著特殊的關係。
星神見過他身為「神明」時的模樣。
也見證了他從「神明」轉變為「人」的過程。
帝國那群下屬,要是得知有人得手……
一定很有樂子。
可惜,見不到了。
在摯友如此特殊的日子裡,怎麼能在羅浮找樂子呢?要找樂子,也要再等個幾分鐘吧!
正想著,身後一人,斬釘截鐵地對自己的孩子說:
“「帝弓司命」三歲時,便能用石子,將百米之外的楊樹攔腰砍斷——”
緊接著,又有一人反駁:
“錯了錯了,你記錯了。”
“分明是「帝弓司命」六歲時,用石子殺死了千裡之外的真蟄蟲!”
嵐:“……”
祂想說,祂不能。
哪怕是星神,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
在元帥還是曜青將軍之時,曾誇讚祂是“百步穿楊葉,千裡取首顱”的奇才。
怎麼越傳越離譜?這就是野史嗎?
祂在仙舟人眼裡,究竟是什麼形象啊?
等到仙舟公布元帥的資料後,仙舟人是不是也會傳出類似的野史?
阿哈:“……”
祂手上的小吃掉了一地。
阿哈捧腹大笑。
又過了十分鐘。
觀良把玉兆放在耳邊,表情不可置信:
“……你說,雲騎巡邏時,抓到一個人,他自稱是「常樂天君」?”
他嘴角抽搐:
“是不是旁邊還有「帝弓司命」啊?”
對麵那人語氣驚愕:
“您是怎麼猜到的?那人說與他同行之人,正是「帝弓司命」!”
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