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千手如來掌拍擊在後背。
黃四喜隻覺一股強力襲上全身,推著他朝前飛出。
等他重新站穩後,身子仍舊無法恢複平靜,氣血在體內翻滾不止。
他內腑跟著出現疼感,以致於阻塞了內力運轉,讓他真氣斷斷續續,難以為繼行功需要。
他知道自己受了內傷,而且是他出道以來傷勢最重的一次。
其實他有烏金軟甲防身,倘若施展全力抵禦,即使正麵挨上方證大師一掌,也沒有大礙。
但他剛才為了一擊格殺左冷禪,轉守為攻,幾乎放開空門,這才加重了傷患。
不過他既然選擇兵行險招,自然已經做好受傷的心理準備。
他立即運轉羅摩內功,先將受損的內腑給護住,防止傷勢惡化。
隨後挺直身子,望向方證大師,顯得若無其事:“千手如來掌,也不過如此!”
這時擂台下方,嵩山派太保與弟子已經蠢蠢欲動,試圖衝到台上,發起圍攻,結果一見黃四喜安然無恙,就都遲疑不定起來。
黃四喜能一掌劈死左冷禪,就可以一掌劈死嵩山派任何高手,不管這些人與左冷禪是什麼關係,都不會不愛惜自己老命。
不過他們又見方證大師仍在台上,他們斷定黃四喜無法大開殺戒,因為方證大師肯定會出手阻攔。
想到這裡,嵩山派陰陽手樂厚大喝一聲:“姓黃的不遵守會武規矩,殺了左掌門,不用給他講江湖道義,一起對付他。”
霎時就有十餘嵩山弟子衝上擂台,樂厚卻待在台下,並不上台。
恒山三定瞧見嵩山派想要圍攻,當即就要支援黃四喜。
誰知這時,方證大師忽然運起少林派的至高無上內功‘金剛禪獅子吼’,蓄積一股內家勁氣,朝嵩山派弟子噴去。
那十餘嵩山弟子被獅子吼一震,竟然同時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這等無上內力也瞬間震懾全場,再無任何人敢輕舉妄動。
方證大師鎮住全場,自然是為了防止事態失控,他絕對不能讓黃四喜與正道大打出手。
剛才方證大師收掌不及時,本來也覺得自己誤傷了黃四喜,有些過意不去,他就開始緩和與黃四喜的關係。
“黃施主武功精湛,掌法更是天下無雙,本就強過千手如來掌,貧僧仗的是內力優勢,等再過一些年月,黃施主修為加深,貧僧這一掌,恐怕未必能打到你身上。”
他見黃四喜始終從容自若,心裡也欽佩黃四喜的硬氣。
黃四喜見他震暈嵩山派弟子,已經在表明罷手言和的態度,就沒有不依不饒。
黃四喜指著左冷禪屍體,問他:“此人喪命我手,大師也覺得我出手太狠嗎?”
方證大師朝屍體垂首,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他於背後偷襲,黃施主被迫反擊,一掌把他打死,這是他自食其果,貧僧無話可說。”
黃四喜又問:“那麼正道武林,以後還會不會再召開大會,專門調查左冷禪的死因?”
方證大師愣了一下,搖起頭:“自然不會!”
“好,方證大師德高望重,我就信你一次!”
黃四喜又表示:“倘若以後再有人,以調查為借口,行報複之事,我不會再像今天這麼客氣。”
他轉身走向一邊,撿起一支散落的暗箭。
這是左冷禪剛才釋放的三支暗箭之一,左冷禪斃命後,暗箭開始浮現心法文字,他就收藏了起來。
他也不打算繼續滯留在洛水大會,朝台下的恒山三定抱了抱拳,喊道:
“三位師伯師叔,我要去兌現與衝虛道長的約定,這就告辭了,什麼時候約定完成,我什麼時候返回恒山!”
定逸忙問:“黃師侄,你真要去……真要去哪個地方嗎?”
她要說的是日月魔教總壇黑木崖,卻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不方便提及,就把地名隱去。
“那也非去不可。”
黃四喜當然不是為了武當派與衝虛道長,他是為了真武劍上的武學。
衝虛道長立即給予回應:“黃少俠諸事小心,貧道靜候佳音。”
先前黃四喜以約定遊說衝虛道長,不再介入解風死因之事。
倘若黃四喜沒有這麼做,那麼衝虛道長與方證大師聯手阻止之下,今天黃四喜未必可以殺的了左冷禪。
不過左冷禪終究還是死了。
嵩山派餘眾都已經不足為慮,也不需要黃四喜動手清洗,這種事有大把人願意做。
華山派才被挑了山門,罪魁禍首就是嵩山派,嶽不群肯定會伺機報複,也去挑了嵩山派一次。
反正左冷禪一死,黃四喜在劉府殺死丁勉與陸柏,在衡陽分舵殺死解風的梁子,算是徹底消解,全都不會再有任何後患。
黃四喜與恒山三定打過招呼後,縱身跳下擂台,又施展攀雲乘龍的輕功,借助船隻為支撐,橫穿了洛水河道。
等他降落在洛水對岸,內傷已然加劇,疼痛難忍。
他強撐著身子不致摔倒,站在原地調息了片刻,才邁步遠離,消失在洛水群豪的視線裡。
嵩山派的陰陽手樂厚等黃四喜走遠,才揚聲詢問方證大師:“請教大師,你剛才打那一掌,果真沒有打傷姓黃的?”
方證大師道:“反正黃施主並沒有受內傷的樣子。”
他不表態黃四喜一定沒有受內傷。
樂厚就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前去追趕。
恒山三定似乎瞧出了樂厚意圖,紛紛斥責:“左冷禪是在偷襲時被打死,他死有餘辜,難道嵩山派還想報複嗎?那恒山派與嵩山派今後就不再有盟約。”
樂厚朝幾位掌門望去,發現他們全都臉色不善,尤其是華山派嶽不群與衡山派莫大先生,這兩位與嵩山派可是結有很深的梁子。
早在大半年前,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嵩陽手費彬就已經喪命在劉府,樂厚在嵩山十三太保裡排名第四。
左冷禪死後,樂厚就是繼任嵩山掌門的第一人選,但這是一個爛攤子,搞不好會有滅門之禍。
樂厚想起嵩山派的處境,頓時憂慮重重,再也無暇去管黃四喜,他上前抱起左冷禪的屍體,召集嵩山派弟子,急匆匆返回總壇去了。
方證大師見樂厚離開,轉身走向衝虛道長,問道:“剛才黃施主說,他與道長有個約定,道長方便透露嗎?”
衝虛道長嗬嗬一笑:“難得來一趟中州,貧道想到少林寺討一杯清茶喝。”
這裡不適合交談要事。
方證大師隨即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道長移駕,咱們去寺中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