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丟棄掌中竹劍,轉身欲走。
黃四喜朝竹劍上瞄了一眼,並沒有發現竹文顯露,說明這柄竹劍不是名宿遺物。
風清揚也沒有贈送任何物品,看來他與破壁沒有關聯。
黃四喜當即問他:“還請前輩告知,襄陽城外劍塚的具體位置?”
也許劍塚內會有線索。
風清揚聽黃四喜這麼關注劍塚情況,奇道:“那座劍塚辟於兩百多年前,風吹日曬到今時,遺跡基本蕩然無存,已經化作一片空地,你又何必執意前往?”
對彆人來說,劍塚可能是空空蕩蕩。
但黃四喜卻有望發現名宿遺物。
當年在‘碧血’江湖的終南山下,他就找到一座數百年前的石碑,從碑文裡繼承了玉蜂針法。
也許劍塚裡封藏有黃四喜想要的東西,那也猶未可知。
黃四喜當然要親自去一趟不可。
他隨便編了一個借口:“我想拜祭一下獨孤求敗大俠!”
風清揚聽他要去祭掃先賢遺墓,就笑道:
“當年老夫誤入劍塚時,獨孤求敗大俠的石墳早就不複存在,隻剩下一座劍塚仍有痕跡留存!不過劍塚與身塚相差無幾,都是可以祭奠的!”
風清揚當下把劍塚位置透露出來,由於劍塚附近山多嶺密,他擔心黃四喜迷路,又在地上畫了一份草圖,直至把劍塚方位明確標注,這才滿意。
黃四喜把地點記牢後,抬手指了指思過崖頂:“我這次來訪華山,是接到嶽掌門的請帖,他在思過崖頂的洞窟裡發現了一批壁畫,壁畫上收錄了五嶽劍派的失傳武學。”
風清揚聽黃四喜提及嶽不群,白眉不由皺了起來。
黃四喜又道:“嶽掌門在請帖裡講,他不能證實武學真偽,就請正派同道共來鑒賞,前輩久居華山,應該清楚那批壁畫的底細罷?”
風清揚順著他手指也望向崖頂,卻是橫眉冷視:“那些武學確實與五嶽劍法有關,但嶽不群把消息散播出去,應當是另有謀劃,他可能是居心不良。”
黃四喜順口道:“既然前輩知道嶽掌門另有居心,怎麼不出麵乾涉?”
風清揚哼了一聲:“他嶽不群已經五六十歲,難道還讓老夫去教他怎麼做人,怎麼做事?況且他是氣宗掌門,老夫是劍宗之人,氣劍兩宗早就分家,老夫也管不到他。”
風清揚退隱江湖數十年,早就不問世事。
原著裡風清揚除了傳授令狐衝《獨孤九劍》現身一次,往後再未在華山露麵,哪怕華山派弟子接連橫死,五嶽劍派在思過崖自相殘殺,風清揚俱不過問。
其實黃四喜並不覺得風清揚不過問有什麼錯,畢竟風清揚是將近百歲的老人家,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正該終養天年,難道還讓風清揚繼續出來給華山派嘔心瀝血?
風清揚也知道黃四喜談起嶽不群的用意。
他直接表態:“如果嶽不群因為一己之私為禍外派,那他因此而死也是咎由自取,包括令狐衝在內,就算華山派因他們而滅,老夫也不會管。”
黃四喜聽他並不庇護令狐衝,頗覺意外:“令狐衝與嶽不群可不一樣。”
風清揚忽然歎息:“師徒如父子,又如何可以分得清呢。”
他向黃四喜講起一件往事:“當初老夫傳授令狐衝劍法時曾經問他,對付卑鄙無恥之徒,應該用卑鄙無恥手段,對付正人君子,應該用什麼手段?
令狐衝說:‘就算他真是正人君子,倘若想要殺我,我也不能甘心就戮,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卑鄙無恥的手段,也隻好用上這麼一點半點了’,黃少俠,你覺得令狐衝的回答如何?”
黃四喜努努嘴角:“令狐衝不受武林規矩,門派教條束縛,逍遙灑脫,隨心而為,這沒有什麼錯!”
風清揚所講正是令狐衝的寫照,其實也是風清揚的寫照。
原著裡兩人也有類似情懷抒發,大丈夫行事,愛怎樣便怎樣,行雲流水,任意所至,不被禮教道義所羈絆。
前不久令狐衝了活命,聽從任我行與向問天的建議,前往少林寺避難,禍水東引,導致東方不敗發動正魔大戰。
這種事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但令狐衝從不覺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他也不在乎外人怎麼評價,一生隻求活的灑脫。
他救任我行與向問天同樣是這個道理,他不在乎任我行與向問天是不是大魔頭,反正我行我素,我開心就好。
黃四喜心想,這個江湖裡的武林人物,原本就不是在追求俠義,而是在追求無拘無束的瀟灑。
其實人生百態,有些江湖人堅守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有些江湖人癡迷武學至高一代宗師,也有江湖人遵照本心放蕩不羈,他們各有各的精彩。
風清揚道:“老夫讚同令狐衝隨心而活,也讚同他逍遙自在,但如果他任意妄為,害苦了彆人,那他也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老夫聽聞令狐衝無端營救魔教右使,釋放魔教前教主,導致正派險些覆滅,他行為與其師沒有什麼兩樣,將來他若被正派聯手報複,那也是他自食其果,怪不得旁人。”
風清揚的態度就是這樣,各人行為,各人負責,華山派門徒做出什麼樣的行為,那就自己去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風清揚不會去給華山派擦屁股。
他最後對黃四喜說:“老夫傳音給黃少俠,來這裡見麵,僅僅是為了證實黃少俠的身份,老夫受恩於古墓派,希望把《獨孤九劍》還給古墓派傳人,現在心願已了,老夫也該繼續歸隱!黃少俠,不管你打算怎麼對付嶽不群與令狐衝,老夫俱都不會插手!”
黃四喜卻道:“嶽掌門與令狐衝將來如何行事,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一概不會理會!”
黃四喜覺得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多,東方不敗已死,任我行也已經被關押,嶽不群完全沒有必要再去爭奪五嶽並派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