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紀秀對上黃四喜的銳利目光,頓顯失魂喪膽,顫聲自辯:“我不是鐵騎會的人,不會參與閣下與鐵騎會的梁子……”
他話音未落,降龍劍氣已經淩空掃來,橫削他的胸腹,他雖然是擔任楚國軍師謀臣,卻並非手無縛雞之力,曾對腿法下過苦功,練得一門不俗輕功。
他一見黃四喜揮劍,立即拔地上躍,試圖躲避劍氣突襲。
但黃四喜已經換上降龍劍,劍法臻至‘劍心通明’境界,此刻精神氣場全力施展,聚義廳內數十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黃四喜掌控之中。
不管是誰在運使真氣,哪怕是一絲輕微氣流的飄動,俱會被黃四喜瞬間捕捉,並提前釋放攔截的劍招。
崔紀秀身形剛剛上躥了一丈五,又一道劍氣已經劈空勁射,斬入他脖頸,一劍梟首。
旁邊的十餘位隨從望著崔紀秀屍首分離,不約而同朝後急退,他們距離門口的黃四喜大約隔了三丈遠,這是極度危險的範圍。
整座聚義廳長約六七丈,他們覺得就算黃四喜劍術通神,也不可能運使劈至六七丈開外仍有致命殺傷的劍力。
那十餘位隨從一窩蜂退至廳尾的牆壁處,這個位置正是剛才任少白被一刀貫胸的地方。
但他們沒有打量任少白一眼,隻顧緊張的運氣施功,設法自保。
那十餘位隨從以為黃四喜斬殺崔紀秀後,會立即向他們發起攻勢,結果朝前一看,發現聚義廳外圍的騎兵隊已經衝入庭院,向門口發起猛撲。
此刻黃四喜麵朝門外,單手攥滿玉蜂針,發針攔截騎兵隊手持盾牌的衝鋒,另一手緊握降龍劍,回臂指向門內眾人。
那十餘位隨從見黃四喜要應付門外死士,暫時無暇兼顧門內,全都覺得這是脫身的大好時機。
他們對視一眼,齊齊彎曲雙腿,身形猛的縱躍而起,試圖撞破房頂逃之夭夭。
誰知黃四喜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雖然沒有扭頭,卻把他們施展輕功的舉動,感應的清清楚楚。
就在他們起跳一刻,黃四喜頻揮降龍劍,劍氣交錯飛舞,貼地滑行,卷起崔紀秀流淌的鮮血,凝成十餘柄血劍,劈空斬向房頂。
縱然間隔了六七丈,但是劍氣灌入血水,淩空距離已經可以延伸及遠,整個聚義廳空間全在劍氣的打擊之下。
那十餘位隨從直接被攔腰斬殺在了半空。
血雨‘呼啦啦!’灑落在聚義廳的地板上,聽上去如同喪鐘嗡鳴。
黃四喜卻始終沒有回頭瞧上一眼,庭院集結的死士越來越多,他發射玉蜂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此刻聚義廳內的十餘位鐵騎會頭目,原本還想趁著死士衝鋒之際,聯手圍攻黃四喜,但他們瞧見黃四喜殺人如麻的劍術,哪裡還有交戰的膽氣?
他們不禁望向惡僧法難與豔尼常真,當此危局,隻能請兩位護法拿主意。
法難凶相外露,大喝一聲:“他擺明是要挑了鐵騎會,殺光我們所有人,現在隻有拚命才有活路,一起動手!”
他雖有搏命之心,卻又忌憚黃四喜的狂猛劍氣,根本不敢近身,就舉起手裡長逾半丈的白銀禪杖,在廳內燭光映照之下閃起紅芒,猛然脫手,擲向黃四喜。
‘鏗!鏗!’聲響。
黃四喜隨手揮劍,禪杖已經斷為數截,又被黃四喜劍氣一挑,數截斷杖淩空回射。
這十餘位鐵騎會頭目,就屬法難武功最高,反應也最快,急忙側身,驚險避開了斷杖反襲。
不過在場有四位頭目躲閃不及,被斷杖當胸擊中,立時氣絕斃命。
豔尼常真同樣被一截杖頭砸翻在地,但她身穿彩燦如雲霞的長衣寬袍,體內真氣狂湧出來,灌入袍中,鼓蕩成了衣球,這手絕活是她的師門秘技‘銷魂彩衣’,卸掉了杖頭上的部分氣勁。
但黃四喜內功精深強逾宗師,氣勁何其剛猛?
杖頭直接把常真的衣袍震成粉碎,‘噗!’的一口鮮血吐出,常真已然身負重傷。
她心裡驚駭萬分,鬥誌被震的蕩然無存,根本不敢再接黃四喜一招一式,索性閉目閉氣,躺在地上裝死。
她更詫異心想,黃四喜到底是什麼身份,武功之強前所未見,劍術之神聞所未聞,鐵騎會又是如何招惹了這個大殺星?
黃四喜一邊發針,一邊運使劍招。
很快玉蜂針就被消耗乾淨,聚義廳前的庭院裡也已經橫躺了兩三百具死士屍體。
隻是他一邊倒的屠殺並沒有摧垮餘下死士的作戰意誌,庭院外圍仍有一百餘騎兵從各處馬場集結過來,手持弓箭不斷向黃四喜拋射。
黃四喜忽一轉身,讓降龍劍指向了庭院騎兵。
另一手拔下腰間的飛劍,瞄準了門內的幸存頭目。
此時惡僧法難避開斷杖反擊,縱身一躍,跳到了任少白旁邊,伸手去拔洞穿任少白胸口的驚寂刀。
不等法難抓住刀柄,飛劍已經呼嘯射來。
法難掌力急變,真氣疾吐,在掌外形成一枚氣圈,試圖套住飛劍。
他的氣圈絕技並非師傳,而是他觀摩師門一位長老所使的神功‘魔心連環’後,自創了一路掌法招式,最適合臨陣擒拿。
但黃四喜所使的‘天外飛仙’,在風雲江湖時曾經糅合了捕神的家傳劍招‘斷情斷義’,劍上可以疾吐又細又密的淩銳劍氣。
待飛劍射至法難的氣圈之間,劍氣驀地濺射。
“啊!”
法難隻覺渾身遭遇針刺,雙眼更是被直接刺爆,掌外氣圈轟然破碎,飛劍趁機前衝,一劍紮入法難麵門。
法難猝死當場,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第二柄飛劍隨即又握在了黃四喜手上。
不一會兒,聚義廳內的十餘位鐵騎會頭目已經全部被飛劍射殺。
廳外的百餘位騎兵被降龍劍氣斬殺過半後,也突然停止放箭。
他們作戰時一直在關注廳內情況,一見廳內之人集體斃命,鐵騎會已然徹底覆滅,再不會有任何人懲治他們的叛逃行為,他們立即翻身上馬,消失在茫茫夜色裡,就此不知去向。
黃四喜回轉廳內,前去收撿驚寂刀。
途徑豔尼常真身邊時,感應到常真體內真氣暗動,降龍劍隨之抬了起來。
常真察覺到劍氣波動,馬上睜開雙目,淒楚求饒:“大爺,奴家不是鐵騎會的人,反倒與鐵騎會有深仇大恨,奴家擔任護法是忍辱負重,伺機報仇啊,大爺你饒了奴家罷,讓奴家好好報答大爺的厚恩!”
她本來還想眨一下媚眼,降龍劍‘呼!’的一下橫削過去,她頓時仰斃地上,死不瞑目。
黃四喜上前幾步,走到了任少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