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倒也不是無端聯想。
而是本來就有些疑惑,正好眼下的狀況讓她敏銳的想到了,那關於原罪之獸的共同特征。
beast……
人類惡……
被人類史所拒絕的大災害……
據說它們各有不同,司掌之理也不一樣,但卻都似乎擁有單獨顯現的特性,能夠單獨顯現於現世。
而且由於存在業已得到確定之故,所以具備魅惑抗性,以及平行世界或時間逆行等攻擊的抗性,也稱為命運即死抗性。
所謂的「存在業已得到確定」——
禦主小姐對其的理解,是第七特異點的創世母神提亞馬特神的那種狀態。
一旦完成顯現,這個技能就表現了“自己存在於任何時空中”。
因此不僅運用時間旅行造成時間悖論等攻擊對其無效,就連各種即死係攻擊也能被取消。
夏至的這種狀況,也就難免令她產生一些可怕的聯想。
更何況,立香本來就對魔術師的存在感到疑惑與困擾,不太能夠理解從力量到存在都顯得與妖精國格格不入的他,是怎麼的一個狀況。
若是說……
他是beast,是人類惡,是原初的大魔,似乎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一個和魔神王蓋提亞,以及提亞馬特神那種存在同級彆的怪物,出現在了不列顛異聞帶這裡,開始運營異聞帶的曆史……
這麼一想的話,似乎一切都說得過去了。
不是麼?
夏至當然知道少女的小腦瓜子在胡思亂想什麼,不過他沒打算冒認這個名號,所以果斷的就給出另一種版本的解釋。
當然,這也不僅僅是欺負禦主小姐對這邊的文化圈的不了解……
他也的確是準備整合自身的能力和特性,向東方風格統一的來著。
畢竟都已經成為築基修士了,接下來肯定是要撒播仙佛的光輝,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法體恒有……”
藤丸立香的表情略有些複雜,似乎有些釋然,但又仍有些疑惑。
“這樣啊,不是單獨顯現……”
“當然不是了,單獨顯現這種能力是獸的看家本領,我怎麼可能會擁有呢。”夏至語氣輕快的說道。
所謂「法體恒有」——
其實隻是取了這麼一個比較契合的名詞,借鑒於這個假名,主張自身之存在通於三世,常恒不滅。
就是通過脈象模仿聖槍特性,錨定自身的存在業……
以及……
異時間同位體記憶同期化技術的結合。
所以不管怎麼看,都和beast起源的單獨顯現能力扯不上關係,如果說曾經是比較類似的話,那麼現在其實就是完全不一樣了。
也就隻有禦主小姐對此並不了解,作為人類隻能夠淺顯的看到表層現象,才會覺得這個有些雷同,甚至因此產生一些聯想。
“也、也是呢……”
聽到夏至先生這樣的說法,藤丸立香的神色微微變化,乾巴巴的笑了一聲。
她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想法肯定是被看穿了,但是這個也沒辦法,麵對那個恐怖的可能性,她實在做不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程度,根本淡定不下來。
不過既然問題既然說開了,她反而又覺得好像是隱隱鬆了口氣,整個人也不再那麼緊繃了。
抱著趁熱打鐵的想法,少女吸了口氣,直接認真的開口問道:
“夏至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
“我知道。”
“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外乎就是對我的存在,對我的身份感到疑惑,對吧?”
夏至沒有回頭,隻是注視著那仿佛時空幻影一般,正在播放著的特攝片大場麵。
“……嗯……”
禦主小姐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是後知後覺發現的,大概是因為從靈子轉移到虛數潛航,從特異點到異聞帶,她經常在進行類似於時間旅行、曆史穿越一般的事情。
再加上還經常和英靈從者們打交道,傳說中的神靈,曆史裡的英雄,書頁上的勇者……過去未來甚至其他時間線的豪傑,不勝枚舉。
坦白地說,這樣的人生的確波瀾壯闊,宛若史詩。
但是也讓立香的某些觀念和認知在不自覺中,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相當的一部分。
習慣了這種複雜的她,對於時空混亂、時代錯亂的情況,難免會比較遲鈍,下意識的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然而事實上……
在不列顛的異聞帶裡……
距離現代六千年前的時間點……
夏至的存在其實就很奇怪,不管是他的名字,還是他所屬的人種與文化,這明顯都是與妖精國格格不入的。
但是在這之前,禦主小姐就是偏偏沒想到這一茬,一葉障目而不見泰山。
明明最明顯的問題就擺在麵前,她卻像是燈下黑一般,硬是了幾年的時間才陡然醒悟過來,意識到這一點。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情況呢?”
夏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嗎?”
少女思忖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我見過這樣的情況,像是武藏小姐那樣……”
“而且之前也聽梣小姐說過,雖然異聞帶與世隔絕,但是兩者在行星上還是坐標相同的世界,所以容易引發「神隱」的現象……”
“所以才會出現來自泛人類史的漂流物,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同樣也有可能吸引一些來自其他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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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香小姐的意識被帶著,前往未來見證某個可能性世界的同時。
不列顛異聞帶的一切,也都是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
以倫蒂尼恩為中心,伴隨著一道政令的發出,整個妖精國就如同巨大的機器,迅速的開始運轉起來。
不過除了王城之外,妖精國的其他地方,其實不算什麼,隻有零星的城鎮和村落等聚居點,加起來都不夠王城的零頭。
即使是曾經最大限度保留下來的鏡之氏族,也在王國的命令和氏族長的主動配合之下,從最北端的止境之國遷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