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出來……”
“怎麼都放不出來……”
在海灘邊上的崖壁前,塔夫等人找了個蔭涼點的地方,圍作一圈。
蓋爾滿臉的頹廢與絕望,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好,也仍是連一個零環的戲法都釋放不出來。
“我懷疑現在就算是最強大的法師,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可能也沒辦法用法術點燃一根蠟燭……”
就像是進入了死魔法區域一般。
但是並不是,因為蓋爾仍然能夠感應到魔網的存在,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準備好的法術的存在。
然而……它就是放不出來。
“我也是一樣——”
牧師影心在邊上歎氣,明顯有些頭疼的樣子:“似乎完全沒辦法施法了。”
她也遭遇了同樣的問題,畢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無論牧師也好,法師也罷,兩個不同的職業,所掌握的施法能力都很難繞過魔網。
“……”
“……”
兩者都確認了這麼一個消息,隊伍頓時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塔夫和阿斯代倫麵麵相覷,這一刻,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阿斯代倫自己也沒了說幾句風涼話的興致,若是在平時的話,他可能會有些忍不住,但是眼下實在是沒那份心情。
——現實似乎有些沉重。
本來麵臨的問題就已經足夠糟糕了,逼得他們這麼一群互相並不認識,或者剛剛認識的人,必須緊密的團結在一起。
結果沒成想,隊伍才剛剛拉起來,勉強有個雛形的時候,緊接著就迎來了沉重的再一次打擊。
要知道,整個隊伍目前也就四個人而已。
結果眼下牧師和法師兩個等於直接下線,失去了最核心的能力,仿佛一下子被洗號,變成了白板……
就隻剩下一個吟遊詩人,和一個遊蕩者,還都很虛弱,這還怎麼搞?
這種突如其來的沉痛打擊,就算是對一個久經曆練的冒險團隊來說,也是傷筋痛骨一般的沉重……
更彆說是對這個草草創立,成立時間不到一天的隊伍了。
本就是草台班子,直接原地解散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要不先找個地方落腳再看看吧,現在這樣子我們肯定走不遠,至少要先搞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塔夫終於開口說道,他看了看四周。
“可能這是因為我們腦袋裡的奪心魔蝌蚪帶來的變化?影響了我們的施法能力?”
他這麼說著,然後停頓了一下,吸了口氣,自我舉例起來:“可能是蝌蚪對我腦子的折磨和摧殘,我有些忘記之前的事情了,隻勉強記得自己是個博德人……”
“但是,關於是怎麼遭遇奪心魔,又是怎麼被抓上鸚鵡螺上麵的,幾乎都不怎麼想得起來了……”
“唯獨能夠確認的就是一點,我現在很虛弱,失去了很多能力,同樣也幾乎無法施法了……”
說到後麵,這位吟遊詩人的語氣也多少有些自嘲與頭疼。
畢竟經過奪心魔蝌蚪的摧殘與洗號之後,他幾乎就像是中了好幾發吸能術一般,就差沒從頭開始了。
現在虛弱的程度,就仿佛當初剛剛踏上這條道路那樣,連個戲法都還沒學會,也放不出來。
“……”
“……”
“也有可能,彆忘我們的腦袋裡的那個東西,說不定狀況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惡化呢?”
影心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附和著,同時一臉惡寒。
誰麵對這種情況都很難淡定。
尤其是知道自己腦袋裡有條蟲子的情況下,似乎不管出現什麼問題,歸咎到這件事上去都是說得過去的。
眼看著兩位同伴都傾向於這樣認為,就連蓋爾也有些忍不住的被說服了——
“那可能真的是這樣?我們的狀況在剛剛惡化了?”
所以那一瞬間——
作為純粹的施法者職業,就徹底失去了法術?
儘管理智告訴法師,這應該是外界帶來的變化,而不是自身內在的變化。
估計和那一聲毫無征兆的巨響震動脫不開關係。
然而,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總是難免試圖抓住那一絲絲虛妄的希望,將之作為救命稻草的。
即使是世界級的法師,也不會例外。
從深水城的魔法天才,擁有自己法師塔的法師,堪稱絕對尊貴的高地位,一下子淪落到現如今的糟糕境況,蓋爾當然是希望能夠讓一切回到正軌的。
而要讓一切回到正軌,除了眼下的這些同伴,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他自身的魔法力量了。
奪心魔蝌蚪帶來的摧殘,讓他們的力量不斷降低,最終徹底失去施法能力……
——這聽起來似乎挺絕望的,但實際上終究還有希望。
——要是外界環境出了什麼大變化,那反而可能就沒指望了。
因為其他人都可能失去了魔法,就像是蓋爾一開始說的那樣,最強大的法師都沒辦法再用法術點燃一根蠟燭。
那個時候,想找人幫忙可能都找不到,因為可能物質位麵已經沒幾個人還掌握魔法了。
這個無疑才是最可怕的。
蓋爾也是潛意識的恐懼這種可能性,多少對此有些逃避的心理。
眾人就此達成了共識,並且迅速轉變了初步的思路,維持住了這個剛剛創立不久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小團隊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