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被正確認知的“幻影”,正在不緊不慢的前行著。
她就這麼直接離開英國本土,跨越無垠的大海。
至於身後吊著的小尾巴……
始源精靈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本來她是想要將鳶一折紙轉化為精靈的,隻不過在最後關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愛蓮……
——也許是覺得更合適,也許是單純而突然的報複心。
——可以說隻不過是一念之間,世界線的走向便迥然不同。
不過始源精靈自己沒在意這個區彆,而是緊接著就利用起鳶一折紙,執行起了另一個同樣至關重要的計劃。
至少在她看來,是至關重要的。
鳶一折紙對此並不知情。
她沒有發現,前麵的那個無法被正確認知,好像渾身都是馬賽克的古怪幻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甚至於,還在刻意利用自己的存在……
從廢墟中偶然目睹轉化精靈的一幕,到小心翼翼地追蹤“幻影”而到海域上,這一切其實都是對方精心設計的局。
隻是鳶一折紙並不清楚,未曾意識到,她的每一步行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或者冷靜下來的話,她能夠想到這一點,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已經失去了名為理性的能力。
在這般光景下,儘管她竭力以小心翼翼之姿行動,其思緒卻如同沸水般難以平息,不斷翻湧。
仿佛陷入了某種病態的精神分裂之中——
一部分精神強迫她以理性駕馭身體與戰術顯現裝置,展現出極致的準確與細膩,每一動作皆透露出經過精心計算的精密度……
而另一部分,則因憤怒與痛苦而顫抖,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緊緊束縛,憎恨之火在靈魂深處熊熊燃燒,要將一切理智吞噬殆儘。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人類能夠變成精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究竟算什麼?
鳶一折紙感到完全無法接受,因為五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她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
她的父母因精靈的現界而喪命,所以她也因此極度的憎恨著精靈。
為了幫雙親報仇……
也為了不會再讓彆人遇上和自己一樣的慘劇……
自此之後,鳶一折紙便以消滅精靈為目標而奮鬥著,選擇加入了陸上自衛隊的對精靈部隊ast也是如此。
而且還是個高中生,就能夠獲得上士的位階。
隻能夠說這個少女不但有天賦,還非常的拚命。訓練之中拚命,實戰之中也拚命。
每次遇到空間震的發生,偵測到精靈現界的時候,同事可能還隻是為了工作而工作,而她卻是為了廝殺而廝殺。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往往難以接受。
尤其是這一次見證到的“真相”完全顛覆了鳶一折紙的世界觀——
畢竟,幕後黑手小姐並非是好好商量之後,才將巫師愛蓮轉化為精靈的,而是冷酷無情地強行將後者變成了這個種族的一員。
僅僅多了一個“強行”的關鍵詞,整個事件的性質便截然不同……
從鳶一折紙的角度審視,這就是一個人類在重傷垂死之際,被“幻影”無情地剝奪了選擇的權利,不顧其苦苦掙紮與絕望的抗拒,硬生生將其拉入了精靈的世界。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新的精靈在眼前誕生,這對於她而言,無疑是極具震撼性的衝擊。
更令她道心動搖的是,精靈的誕生背後隱藏著的複雜真相。
畢竟如果精靈也是受害者,是身不由己地被逼成世人眼中的怪物……
那麼——
自己一直以來所極端憎恨著精靈的做法,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這不是說殺害父母的精靈就可以原諒,就可以說是無罪的了,而是指仇恨的鏈條遠比想象中複雜。
沒錯!自己要殺掉那個令雙親喪命的精靈,這是自己的執念與誓言。
但更應該仇恨的,是那個操控一切、製造無數悲劇的源頭。
緊握著拳頭,鳶一折紙在這種好像無法思考,又好像在不斷思考的病態精神分裂的狀態下,緊緊跟上前方遠遠的目標。
………………
………………
應該就是這裡了……
在某處海域的上空停下來,“幻影”將視線投向下方。
這裡是猴王型戰甲最後的“墜機”地點——
在那場險些毀滅了英國的戰鬥最後,剩餘的幾位修士遁逃,而那具超戰術軀體也憑借戰鬥本能進行追擊。
隻是終究也到了極限。
隨著神無月恭平的人腦計算機直接宕機,過載下線,戰甲也在中途失去了控製,就此墜入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當然戰甲不可能就這麼墜毀。
但是確實沉在了海平麵之下,根據她的估算推測,就在這麼一帶附近……
所以——她就過來了。
說實話,其實始源精靈對於戰甲沒有那麼大的興趣。
她非常清楚那具超戰術軀體是什麼情況,包括它的來曆、大致性能,以及機師的情報都了如指掌。
但這部分的情報,理應該隻屬於分析官村雨令音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