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出「奧丁」嗎……
夏至默默的咀嚼著這句話語。
其意思是說，薇薇安本應該會召喚出那位北歐大神嗎？
卻因為自己所帶來的微妙乾擾，這個既定的結果也因此發生了微妙的偏移？結果就是召喚出了茵蒂克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眼前的情況貌似也可以理解——
既然就連茵蒂克絲都能夠被錯誤召喚出來……
那麼歐提努斯自然也是有可能出現的……
甚至借由本應該是召喚「奧丁」的那個契機，她可以輕易替換掉事件表的結果，頂替掉那個名額。
因為歐提努斯……就是「奧丁」。
而且她是貨真價實的魔神。
推己及人，夏至不相信歐努提斯會沒辦法做到那種事情。
——畢竟，他現在僅僅是在修仙的道路上摸索前行，修出了不完整的仙之雛形……
——便已經是堪稱神通廣大，法力無邊，遨遊星海，運行日月也是輕而易舉……
而作為對標真仙境界的「魔神」，又可想而知將會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從機製到數值都必然是無懈可擊的。
除非……
是因為她沒第一時間意識到？
還是因為她現在是不完整的魔神？
一時間，夏至的腦海裡升起諸多雜念，紛紛擾擾，隻是缺乏足夠的證據，他沒有辦法確認任何一個猜測，隻能暫且按下不表。
他琢磨了一會兒，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獨眼少女。
歐提努斯神色淡然，正同樣平靜地打量著他，目光中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一絲絲的奇異的情緒。
那並非是審視，而是另一種更加複雜而深邃的東西。
但是說實話，就是這樣的眼神，反而才讓夏至覺得有些看不懂了。
他斟酌片刻，還是果斷的選擇直截了當地發問——
“所以是為什麼呢？”
“……”
“……”
“你是指什麼？”歐提努斯語氣有些冷淡。
“我是說你既然說你早就應該過來了，那麼你是為什麼沒有過來的呢？”青年提出疑問。
“我這不是過來了嗎？”魔神的回答很平靜。
“……”
“……”
“……我是說當時，召喚奧丁的那一次，也是召喚出茵蒂克絲的那一次。”
努力克製住吐槽的衝動，夏至的眼神更加銳利，牢牢的盯著她的臉龐。
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外表十三四歲的魔神少女身上，意圖從她的反應之中看出什麼來。
“順序被置換了……”
歐提努斯淡淡回答道：“不過也沒什麼，或者這的確是更好的安排……至少對你來說是這樣的。”
“順序被置換了？”
夏至的眉毛挑了挑，瞳眸裡也閃過一絲驚詫。
“沒錯。”歐提努斯淡然點頭，但她顯然並不打算深入解釋。
與此同時，她也開始有所行動了起來。
——在這完全靜止的時間裡。
——這個十三四歲，打扮得像是女巫一樣的少女，很自然的繞著夏至打量了一圈。
——她那隻澄澈的翠綠瞳眸，仿佛能夠洞察一切，將某人的每一個細節都儘收眼底。
“「儀式」進行得很不錯，就像是造房子一般的思路嗎。”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語氣卻沒有怎麼驚訝，正如使用著疑問句的句式，但卻是篤定的語調。
“打好地基，確定大方向，再一層一層的往上修築……”
“……”
“……”
這一刻。
本就凝固了的時間，仿佛再次凝固了。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異常沉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與壓抑。
夏至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點一點的皺起眉頭。
“怎麼了？”歐提努斯回到他的正麵，仰起頭看著他，然後也是露出了一個笑意，雖然很淡。
“你不會覺得這一切非常隱秘吧？”
“……”
“……”
夏至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好吧，看來是瞞不過你……不過，對於魔神而言，我的選擇真的如此顯而易見嗎？就算是不完全的魔神，也能夠輕易看出來？”
語氣很是自然的轉為純粹的好奇。
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隨著這番話語落下，空氣中那股微妙的對抗氛圍瞬間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存在過。兩人之間，重新回歸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
“沒必要這麼試探，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歐提努斯明顯察覺到他的心思，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我現在就是完全的魔神。”
“嗯？”
“怎麼？很奇怪嗎？”
獨眼少女嗬了一聲，緊接著輕輕伸手虛握。
在夏至的視線注視之下，在纖細白嫩的五指合攏握緊的瞬間，一支怪異長槍的輪廓伴隨著光芒勾勒而出。
猶如是概念在虛空之中被抽取而出，轉瞬成型。
全長兩百五十厘米，與少女嬌小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與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