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歡天喜地的帶著一車車棉花回長安去了。
抵達長安後,過來迎接的是李治心腹李義府。
“晉王,為何太子沒有把紡織廠交出來,還如此歡喜。”
李義府有些看不明白。
李治把一車車棉花種子,看得跟寶貝一樣。
在他看來,這次晉王過去最為主要的,便是紡織廠了。
李治微微搖頭。
作為晉王府的屬官心腹,曾經李治對其很是依賴,遇事不決的時候,都會詢問李義府的意見。
可是自從跟武媚娘有所聯係後,李治就感覺李義府跟武媚娘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尤其是這次的事情,李義府根本看不懂其中的關竅。
曾經的情感關係還在,李治便解釋道:“重要的不是紡織廠,重要的是太子的態度。”
“即便真的把紡織廠辦起來了,日進鬥金,你覺得這些錢財,難道能到我這裡來嗎,自然是歸於父皇。”
“你不了解紡織廠的情況,哪怕是太子現在的紡織廠,也不可能說真的很有錢財進項,這其中受到最大的限製,就是棉花。”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沒有棉花,紡織廠能拿什麼來做呢。”
“話說回來,這次我能帶來棉花種子,那麼等到這棉花開遍大江南北的時候,太子難道不會把紡織機交給我嗎。”
“我親自去看過紡織廠,太子對其雖說重視,但沒有像是霹靂火那樣嚴防死守,所以日後,太子肯定要開設大量的紡織廠的。”
“況且,這次能夠帶著棉花種子返回長安,就會讓父皇覺得,我跟太子的關係不錯,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地方。”
李治條理清晰的講述著,聽得李義府是一愣一愣的。
他看向晉王的眼神,感覺到了有幾分陌生。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晉王嗎。
感受到李義府的目光,李治感覺到很是舒坦。
不多時,消息就傳到了皇宮內。
李世民聽聞,立即召見晉王入宮麵聖。
——
長安宮廷。
大內,禦書房。
晉王李治在侍衛的引領下,步伐沉穩地走進書房,見到李世民後,連忙恭敬地行禮:“稚奴拜見父皇,願父皇龍體安康,聖壽無疆。”
李世民微微點頭,目光溫和地看著李治:“稚奴,起來吧。”
“聽聞你此番歸來,從太子那裡帶回了不少棉花種子,朕心中甚是欣慰。”
這番欣慰,並非是對於棉花種子,而是在李世民看來,太子跟晉王關係和睦,這才是讓他最為欣慰的。
這個中的情感很是複雜。
哪怕是說推著魏王跟太子打擂台,可反過來,李世民又喜歡自己的幾個兒子能有兄弟感情在。
當然,李世民也清楚,魏王跟太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但晉王可以啊。
這次晉王從太子那裡帶回棉花種子,不就意味著在太子心裡,還是有晉王這個弟弟的。
李治站起身來,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多謝父皇誇讚,稚奴不過是奉大兄之命,儘力而為罷了。”
經過武曌的私教,對於自身的定位跟處境,李治很是了然。
現在的太子,哪怕是被父皇所忌憚,可同時也是父皇心中的驕傲。
不管怎麼說,太子都是長兄,是父皇的嫡長子。
從禮儀跟感情上,都在父皇心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
連父皇現在宮廷內庫的錢財,可以說基本上從太子那邊弄來的。
如果選擇站在太子的對立麵,同樣也很容易遭到父皇的嫌棄。
哪怕是魏王,也幾乎不會在父皇的麵前,去說關於太子的壞話。
“這次為何太子讓你帶回棉花,而不是把紡織機也帶回來。”李世民隨即問道。
李治微微一愣,但旋即神色鎮定自若,麵上仍掛著恭謹之態,開口稟道:“父皇,大兄遣稚奴帶回棉花種子,實乃籌謀深遠之策。”
“今時紡織廠所遇最大困局,便在棉花供應匱乏。縱有紡織機,若無充足棉花,亦難大量製出棉衣棉被諸物。”
看似是在問紡織機,實則李世民是在詢問他跟太子的關係。
以前晉王聽不懂,現在的李治已經熟門熟路。
稍作停頓,理了理思緒,接著言道:“大兄此舉,意在先行解決原料之難題。待這棉花於各地廣為栽種,收獲豐盈之後,再添置紡織機,擴充生產規模。如此循序漸進,方保紡織廠可長久興盛。”李世民微微頷首,示意李治繼續講下去。
李治見此,心中稍覺安穩,遂繼續說道:“再者,紡織機雖為緊要之物,然相較棉花種子之推廣,卻並非當下最為急切之事。”
“且紡織機之搬運、安置,以及工匠之調配等諸事,皆需耗費諸多人力物力。而棉花種子輕巧易攜,便於在各地傳布種植之法。大兄想必是慮及這些緣由,故而優先命稚奴帶回棉花種子。”
“至於未將紡織機一並帶回之因,稚奴揣測,大兄或許是憂心紡織機之轉移,恐生不必要之紛擾。如今紡織廠初創,正需穩固發展,此時若貿然轉移紡織機,恐擾了現有的生產秩序。”
“況且,大兄亦期望能於當地培育出一眾熟稔紡織技藝之工匠,如此,即便日後增建紡織廠,亦有充足人力可支。”
李世民靜靜聆聽,目光深邃,令人難測其心思。
許久,緩緩開言:“稚奴,你對太子之意倒是剖析得頗為透徹。然朕有一問,倘若他日棉花產量豐足,紡織廠大肆拓展,太子可願與你同享其中之利?”
李治心中一緊,深知此問乾係重大,稍有答錯,便可能惹得李世民不悅。
這哪裡是在問自己,分明是在問太子如何對父皇。
沉思片刻,道:“父皇,大兄素性寬仁海量,重情重義。此番委稚奴以棉花種植推廣之任,便是對稚奴信任有加、青眼相看。”
“稚奴深信,若將來紡織廠順遂發展,大兄必念及兄弟情誼,妥善處置。況且,稚奴並非貪圖財利之輩,唯願為大唐子民謀福澤,為父皇分勞解憂。但能遂此心願,稚奴便覺足矣。”
李治根本不敢去接父皇的話茬,轉而說到了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