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很清楚。
有些東西,不是簡單的政治博弈就能結束的。
而跟長安的這一場仗,早晚都是要打的。
是不存在躲過去的。
因為高昂的唐太宗,不會就這樣向自己的兒子低頭。
而李承乾也不可能認輸。
認輸,就意味著把自己的往後餘生,全部交給了李世民。
這肯定是不靠譜的。
經營了這麼久,囤積了這麼多的兵力,精力,錢糧,軍備。
在這個時候說放棄,那還不如直接自殺得了,省得折騰。
軍營中。
士氣如虹。
大多數的將士們,麵色激動。
李承乾很滿意。
因為這些士兵們,大多不是漢人。
年齡普遍在二十二歲左右,這個年齡段,是身體的巔峰,也是最為衝動的時候。
神武軍,自從成立已來,就招募最為強悍的軍中悍卒。
頓頓有肉,吃飯管飽。
嚴格的紀律操練,最好的軍備。
如今身處大唐內地,異地他鄉,不存在被人說動,隻會聽命於太子。
之所以這樣,李承乾是擔心父子兵的局麵。
畢竟如果在內戰的情況下,手底下的兵跟長安的兵,很有可能是族人親戚。
那邊一道詔書過來,指不定就投降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真就尷尬了。
這時代,皇帝的麵子,真就跟天一樣大。
尤其還是李世民。
倘若李世民禦駕親征。
李承乾帶著大唐的兵,還沒開打就全跪地上了,還談什麼清君側。
但現在,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先前的唐兵,幾乎都被安排成了治安司內,進行城內的巡邏。
即便是親兵營,也都進行過身份的調查。
但凡跟長安那邊關係親密的,基本上都要被另行安排。
李承乾不敢賭。
因為一旦賭輸了,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輸掉的不僅僅是太子位,還有自己的性命。
當然,實際上除此之外,李承乾也是給自己留了後路的。
雖說紙麵上的數據,已經能夠穩得住,可萬一呢。
要知道曆史上秦二世而亡,都十萬大軍圍城了,胡亥才知道。
誰說絕對的優勢,又能穩贏呢。
輸了,那又是史書上濃厚的一筆了。
所以,李承乾已經還另外準備了數千精銳。
一旦洛陽真的出了問題,立即乘船返回遼東,熬死李世民,而後再南下擒龍。
洛陽城內,夜幕如墨,將整座城池籠罩在一片寂靜與神秘之中。
李德謇獨坐書房,手中那封父親李靖的來信已被他反複摩挲,信紙微微發皺,仿佛承載著他此刻糾結複雜的心境。
李靖的信中,言辭懇切,字字如重錘般敲擊著李德謇的心。
“吾兒,今太子謀逆,此乃大逆不道之舉,必遭天下人唾棄。”
“大唐基業來之不易,陛下聖明,恩澤四海。你身為太子心腹,切不可執迷不悟,誤入歧途。當棄暗投明,以保家族榮耀,莫要因一時之愚鈍,招致滅頂之災……”
父親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李德謇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紮。
他想起與李承乾多年的情誼,太子對他的信任與重用,如同兄長般的關懷,曆曆在目。
當初,李承乾不拘一格,將他招攬至麾下,委以重任,讓他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之上,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
在那些共同謀劃的日子裡,他們一同探討治國之道,一同為實現心中的抱負而努力。
李承乾的雄才大略,他看在眼裡,敬佩在心中。
如今,太子即將起兵,他又怎能在關鍵時刻背叛?
然而,父親的話也如同一把利刃,刺痛著他的良知。
造反一事,天理難容,一旦失敗,不僅自己性命不保,還會連累整個家族。
李靖,那是大唐的戰神,一生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他的教誨,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在李德謇的心頭。
他不能讓父親失望,不能讓李家的百年聲譽毀於一旦。
“太子待我恩重如山,可父親的話也句句在理,這叫我如何是好?”
李德謇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書房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
他起身踱步,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窗外,月色如水,灑在庭院的花草之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李德謇望著窗外,思緒飄遠。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帶他騎馬射箭,教他做人的道理,那時的他,心中充滿了對父親的崇敬與依賴。
而如今,父親卻與他站在了對立的立場,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
太子要跟陛下兵戎相見。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搭在彎弓上的箭,能射向自己的父親嗎。
“若我背叛太子,日後有何顏麵見他?可若我執意跟隨太子,又如何麵對父親,麵對天下人的指責?”
李德謇心中天人交戰,難以抉擇。
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就在陷入無儘的痛苦與糾結之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李德謇心中一驚,迅速將信件藏於懷中,整理好衣衫,開口問道:“誰?”
“李公子,是我。”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李德謇聽出,這是太子身邊的侍衛。
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進來吧。”
侍衛走進書房,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李公子,太子有請。”
李德謇心中一緊,猶豫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稍後便到。”
侍衛退下後,李德謇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太子的召見,意味著他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如果他選擇跟隨太子,那麼他將踏上一條充滿血腥與危險的道路,與父親為敵,與天下人為敵。
而如果他選擇聽從父親的話,棄暗投明,那麼他將背叛太子的信任,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叛徒。
“罷了,先去見太子再說。”
李德謇長歎一聲,心中暗自決定,先聽聽太子的想法,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