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漢隻好照做,將銀錢一枚枚放入漢子手中,一雙眼睛裡滿是紅絲和渴盼,卻也不敢有半點反抗。
漢子很滿意,又一腳踹在閒漢身上:“明日帶著這鞋印兒來,就說我讓你在這撿財了。”
來瓦子的人,要收一百五十文,但是這些閒漢卻能在瓦子結束的時候被放進來,他們打打掃瓦子,順帶撿落在地上的物什,走的時候再交給門口管事十文錢,這些人省下不少人力,也招來不少流民。
漢子們嬉笑的時候,閒漢向幾輛騾車上看了看,幾輛車中拉著的都是婦人,有車廂的騾車中,是那些上台的女颭,沒有車廂的車上,都是做雜活兒的,馮二娘就縮在其中。
閒漢眼睛一亮,人卻不動聲色,悄悄地盯著騾車的動靜。
騾車往前走,幾個漢子跟在車旁,目光淩厲地不時看向車內的女子,那些女子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形,乾脆也不抬頭,昏昏沉沉縮在車中互相取暖。
騾車中途停了幾次,跟車的漢子輪流去出恭,他們說說笑笑很是放鬆。
到了住處,他們能休息許久,等到黃昏時再出來。乾完一日的活計,精神最為放鬆,甚至都沒去看車上的婦人。
馮二娘被擠到了騾車邊上,其實這樣讓她更能輕易伸展手腳。
看管的漢子們一路閒談,半途中顛簸了一下,馮二娘半個身子都快被甩了出去,望著地麵,馮二娘心中五味雜陳。
這可比角抵得高台低多了,幾乎抬腳就能跳出去,看管的漢子不在意,她周圍的女子都昏昏欲睡,是逃走的最好時機,但是馮二娘沒有要跑的意思。
其實看到郭雄、郭川的那日,她是被人逼迫著從高台一躍而下。
她知曉那些人要故意害郭家兄弟。
想到這裡,馮二娘環抱住自己的腿,可她也彆無選擇,為了能救下哥哥,隻能聽他們吩咐。
騾車終於停下來,女眷們陸續下車,馮二娘也跟著一同前行,臨到住處前卻被人攔下,馮二娘想要說話,迎麵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響,登時眼前一黑,踉蹌地摔倒在地。
馮二娘捂著臉,耳邊都是嗡鳴聲,她呆呆地抬頭看向那管事。
管事沉著臉辱罵:“那兩個人今日怎麼沒來?你個沒用的婊子,連個人都勾不住,若是他們這次逃脫了,我就將你那哥哥丟進山中喂狼,還有你……不是不想做女颭嗎?你也不用做了,賣去娼院裡伺候人。”
說著話,那人接過一條鞭子,向馮二娘身上抽打著。那鞭子很細,不會傷得太狠,卻又能抽得人極疼。
馮二娘苦苦熬著,正覺得自己就快死了,隻聽得一個聲音傳來道:“哎呦,彆打了,彆打了,打死了不是要損失銀錢?”
馮二娘能認得出,那是一個牙婆,這裡不少婦人都是她送來的。
“打死也算不得什麼,”管事冷冷地道,“今年這些婦人價錢低得很,前些日子從南邊來的人,本來是往北邊去,結果大名府出了事,全都進了娼院。”
牙婆也不禁心疼,她瞥了一眼馮二娘,隻覺得是有幾分姿色,待還要勸說,卻被管事使了個眼色,牙婆也就不再管了。
這種婦人早就有了安排,具體如何牙婆也不去打聽,若是平常時候,她也不會開口說話,還不是因為最近諸多不順,她也想做些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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