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楊氏的聲名風骨,都讓你丟儘了!”
“我恨啊,我隻恨當初為何聽信了你的那些餿主意,若不然我怎會失了並州,敗到身死名滅的地步!”
“你個自作聰明,厚顏無恥,貪生怕死的奸賊,我黃泉路上遇見你,定然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我呸!”
曹仁氣到臉要憋炸,對著楊修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最後還不忘啐了他一口老痰。
“曹仁,你,你——”
楊修抹著臉上濃痰,又氣又羞,想要罵曹仁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刀斧手一聲低吼,手起刀落。
楊修臉上的痰跡還未擦乾淨,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便已滾落在地。
看著楊修伏誅,曹仁心頭一口惡氣也就此消了,滿腔的憤恨也隨之煙銷雲散,隻剩下了即將麵臨死亡時的無儘淒涼絕望。
“陛下,孟德。”
“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為你守住並州,沒能保護好你的兒子。”
“可我確實已經儘力,我戰至了最後一口氣。”
“也許,你當真沒有天命,我們曹家當真沒有天命吧…”
曹仁枯蔞無力的身體鋌直,望著關中的方向,血絲密布的眼中,絕望的淚水已浸滲而出。
馬超高舉的環首刀,憤然斬下。
“哢嚓!”
一聲清脆悶響,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秦國驃騎將軍,武將之首,曹氏第一名將,就此隕落。
馬超將曹仁首級提在手中,血刀向著關中方向一指:
“曹操,莫急,你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今日我就先殺你兄弟,用不了多久,我就追隨天子殺入關中,親手宰了你!”
“我要滅儘你曹氏一族!”
…
蒲阪津。
大河之上,數以百計的船筏,正載著成千上萬的秦軍,前赴後繼的向著渡頭衝去。
東岸河灘上,五千餘名已經登岸的秦軍,正如瘋狗一般,不顧一切向著列陣的漢軍進攻。
後續的秦軍,還在源源不斷登岸,加入到進攻的行列。
岸灘上。
四萬餘漢軍列成銅牆鐵壁,在淩統的指揮下,以鋼鐵般的意誌步步前軍。
灘頭陣地有限,秦軍無法同一批次全部過河,每次隻能運送五千餘人登岸。
故在岸灘一線,漢軍擁有近九倍的兵力優勢。
淩統仗著這絕對優勢,催動漢軍步步前進,將好容易登岸的秦軍趕到步步後退。
大江之上。
一艘鬥艦甲板上,曹操正扶著船壁,打量著對岸戰事,眉頭凝成了麻花。
這是自晉陽被圍後,十天之內他發動的第三次進攻。
此時的曹操在救晉陽和報殺子之急的雙重刺激下,已是心急如焚,絲毫不顧忌士卒性命。
隻是連攻三次,蒲阪津依舊固若金湯。
哪怕這一次,他親自過河近岸鼓舞士氣,秦軍依舊無法突破漢軍防線,大規模登岸。
眼看著登岸秦軍步步後退,又將被趕下黃河,曹操知道,此次進攻多半又將在霍峻淩統半渡擊之的戰術下,以失敗而告終。
“陛下,形勢不利,再戰下去登岸將士便要全軍覆沒,收兵吧。”
身邊郭嘉及時規勸,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
“霍峻,淩統~~”
曹操咬牙切齒,拳頭重重一擊船壁。
在奔襲潼關無果,被關羽攔截於陝縣,屢攻不下之後,曹操被迫放棄攻取洛陽的戰略,隻得又折返回蒲阪關,再攻河東。
可惜,依舊是再踢鐵板,屢攻不下。
此刻的曹操,空有一腔憤怒,卻無可奈何,隻得無力一拂手:
“傳令,鳴金收兵,退回西岸吧!”
金聲響起。
五千登岸士卒如蒙大赦,倉促退回岸灘,登上了筏船,向著西岸退卻。
河上的後續秦軍,也隻得無功而返,悉數退回了西岸蒲阪關。
“子孝啊,恐怕朕是救不了你了,你得想辦法突圍自救啊。”
“朕不會怪你沒保護好子建,你隻要能活著回來,把那五萬將士給朕帶回來,你就立下了大功…”
船頭的曹操望向並州方向,心中暗暗祈禱著。
此時的他已然懊悔,沒有及時下令曹仁棄守並州,保存那五萬寶貴的並州軍團。
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失神懊悔時,船已靠岸。
當曹操下了戰船之時,便見曹洪,賈詡等留守眾人,已經等候在了棧橋上。
他們個個神情沉重,仿佛發生了什麼大事。
曹洪的眼中,甚至還泛起了淚光。
曹操打了個冷戰,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升起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