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眼中泛起希望,迫不及待問道。
閻圃乾咳幾聲,稍一遲疑後,拱手正色道:
“今街亭握於偽漢手中,隴山防線形同虛設,我地利儘失,根本無法阻止漢軍進入隴西平原。”
“而自隴西到冀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顯親和略陽二城在劉備的輕騎乾擾下,又遲遲不能修築加厚。”
“而我軍可用之兵,僅僅九萬餘人,劉備親統大軍,卻有三十萬之眾,敵我兵力懸殊。”
“我軍既無兵力優勢,又無地利優勢,臣以為冀城也好,隴西也罷,乃至整個涼州,皆是難以禦守。”
“故臣鬥膽奏請陛下,放棄隴西,將所有兵馬百姓全部南遷往漢中。”
“如此一來,我軍便保存了實力,憑借秦嶺之險,退可守進可攻,方可立於不敗之地也!”
眾臣鬆了口氣。
終於還是有頭鐵的人,替他們說出了不敢說的話。
張鬆除卻鬆了口氣之外,嘴角還微微上揚,暗自瞟向閻圃的眼神中,掠過一絲諷刺。
閻圃顯然沒摸透曹操的心思,竟敢觸其逆鱗,勸曹操放棄隴西!
曹操不雷霆暴怒才怪!
看著閻圃這個漢中派,即將遭受曹操斥責不滿,張鬆自然是慶幸樂禍。
果然。
曹操臉上的希望化為失望,再由失望漸變成了惱怒。
“啪!”
案幾一拍,當場就要發飆。
“陛下,臣附議閻伯育之議!”
關鍵時刻,一人出列,高聲道:
“臣也以為,以我大秦現下國力軍力,在地利儘失的前提下,我們實難抵擋三十萬漢軍。”
“若我們執意堅守隴西,仗打到最後,結果多半是既徒損士卒兵馬,又要敗退益州。”
“臣以為,與其人地皆失,不如失地存人!”
正準備看熱鬨的張鬆,回頭望去,當看清進言之人是誰時,不由吃了一驚。
黃權。
進言之人,正是蜀派骨乾之一,不久前被曹操從益州調至冀城,補充謀士團的黃權。
“好你個黃公衡,你竟然附和起了那閻圃,你忘了自己是哪一派的了嗎?”
張鬆眉頭立時皺起,心下暗暗抱怨。
閻圃回頭瞥一眼黃權,眼神先是驚訝,旋即又流露出幾分欽佩。
身為蜀派之人,卻在此秦國存亡之秋,能以國之大局為重,出麵支持自己這個漢中派的奏議。
黃權的秉公剛正,自然是閻圃佩服。
曹操本來要斥責閻圃的話,幾乎到嘴邊時,卻被黃權給堵了回去。
閻圃加黃權,代表著整個益州士吏的態度。
單個人他可以斥責,加起來的份量,曹操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一時間,曹操沉默下來,並沒有立時表態。
漢中派和蜀派皆主張放棄隴西,退守益州,這他就不得不重新考慮考慮了。
“陛下,隴西不能棄,涼州萬萬不能棄呀!”
正當曹操態度悄然轉變時,又一位大臣按捺不住,聲色俱厲的跳了出來反對。
眾人目光齊聚。
進言者,正是成公英。
曾經韓遂的軍師。
在賈詡龐德等大批關中涼州降漢後,曹操為了籠絡安撫涼州人,不得不將成公英提拔了起來,頂替了賈詡的位子。
此刻。
這位涼州派代表大步上前,一臉悲憤道:
“陛下,臣以為主張放棄隴西涼州者,全是誤國奸賊,皆當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