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的視線在咬人灣的位置停留了一會兒,道:“萊頓,有法子在抵達東海望(長城的港口)前,追上藍賽爾嗎?”
平日裡,萊頓行事低調,看似毫不起眼地跟在格林身側,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侍從,可實則在格林的隱秘布局裡,他是最為關鍵的情報總管,大多數秘密任務都是由他來具體實施。
包括,藍賽爾帶著眾七神信徒遠征的事宜。
萊頓雖然覺得領主之前的部署已足夠周密,但沒有提出自己的疑惑:“我們你很清楚藍賽爾一行的航線,若是即刻向海鷗鎮發出信鴉,再從那邊安排一艘快船全速追趕,不出意外的話,是能夠追上他們的。”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殿下,您特意要追上藍賽爾,想必另有吩咐?”
燭光搖曳,他們投射的黑影微微晃動,格林的聲音響起:“為了以防萬一,我需要他的劍更為鋒利。”
………
差不多的時間,國王門外的風暴地營地奔出了數百人,向南而行,其中為首的是二十三個風暴地領主,以及他們的誓言騎士、侍從和騎兵。
傳聞,本來氣氛愉悅的宴會之中,老好人、塞爾溫·塔斯伯爵突然與他們發生了言語上的衝突,到後麵………甚至聯合其他上百個風暴地領主,強硬地驅逐了這些人。
貴族的榮譽遭受了侮辱,他們一怒之下,便帶著自己人馬,怒氣衝衝地連夜離開了營地。
然而。
次日清晨,一則噩耗如驚雷般在君臨城炸開———這批人在禦林遭遇了強盜團的襲擊,傳聞………現場慘烈至極,鮮血染紅了林間草地,殘肢斷臂散落各處無一人幸免。
處女居。
小廳內,晨光仿若細膩的金沙,透過彩色玻璃輕柔灑落。
梅斯·提利爾公爵背著手,雙頰鼓起,正不停地來來來回回踱步。
“父親。”
女兒清脆的呼喚聲音,梅斯首相聞聲猛地停下腳步,轉頭望去,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臉上擠出老父親的笑容,聲音爽朗地道:“早上好啊,我的瑪格麗!噢,諸神在上,你可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了,再嬌豔的玫瑰,都及不上你半分光彩!”
瑪格麗·提利爾身著一襲低領的淺綠色長裙,樣式簡約,卻很好地襯托了她曼妙的身材,一頭淺棕色的長卷發垂落在她的雙肩,像是被日光輕柔撫摸過的綢緞。
柔和的晨光下,她牛奶般的肌膚瑩瑩泛著溫潤白光,迷人而透著青春少女獨有的朝氣。
聽到父親的聲音,瑪格麗不由地輕笑出聲,等侍女端來了茶壺和茶杯,她輕輕擺手,示意侍女們退下,小廳裡很快就隻剩父女二人。
他們在小圓桌旁落座後,瑪格麗那雙泛著水光的麋鹿眼掃過他略帶疲憊的麵龐,柔聲道:“父親,您也聽聞了禦林發生的事情嗎?”
女兒的聲音裡充斥著關心和擔憂,但她的言語內容卻是讓梅斯首相微微一怔。
用早餐的時候,政務官確實在耳邊絮叨稟報過此事,可他當時思考著蚤窩的遷移諸事,壓根沒將這消息往心裡去。
梅斯首相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你也聽到了?”
瑪格麗很了解父親的脾性,見他這副模樣也不意外,輕抿一口紅茶,微微點頭,輕聲細語道:“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人,事發地距離君臨又很近,難免會惹來大家的諸多關注。”
小玫瑰悄然伸出尖刺,委婉“提醒”,可梅斯首相卻仿若未覺,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放心吧,我的女兒,等禦林守備隊組建好了,那些強盜就不敢那麼大膽了。”
對於梅斯首相的回應,瑪格麗隻能淺淺一笑,大權在握的父親意氣風發,近些時日愈發沒了耐心,況且………就當下局勢而言,玫瑰家族的勢力範圍暫未延伸至風暴地,著實難以貿然插手那邊的事宜。
她不禁回想那幾次共度的歡愉夜晚,月光下的熾熱眼眸,陽光下掌控全局的冷峻,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這時,梅斯首相略顯煩躁地揉揉太陽穴,隨後掏出一封信件,遞向瑪格麗,歎道:“奧蓮娜夫人來信了。”
瑪格麗的美目輕輕一動,瞧了眼神情略微痛苦的父親,伸手接過信件,徐徐展開,垂眸細讀起來。
梅斯首相下意識伸長脖子,環視一圈空蕩蕩的小廳,壓低聲音道:“她懷疑格林很早就暗中控製了龍石島公主,背後所圖絕非小事,而他的最終目標是………”
說到此處,他又迅速警惕地掃了一圈四周,聲音壓得更低:“………鐵王座。”
聞言,正在讀信的瑪格麗手指一顫,信紙險些滑落。
梅斯首相卻全然未留意女兒的異樣,大手撓了撓蓬鬆頭發,自顧自接著道:“真不知奧蓮娜夫人是如何琢磨出來的,一個身在維斯特洛,另一個遠在厄斯索斯,格林怎麼可能做到兩頭兼顧………”
說著,他話語猛地一頓,怔愣在了那裡,片刻後自語般出聲:“對啊,格林前天親口告訴我,坦格利安會在一個月內進入君臨,他是怎麼那麼快找到她的?”
聞言,瑪格麗的瞳孔急劇顫動,心臟仿若漏跳一拍:“前天?”
“嗯,前天,他是單獨告訴我的,我急著巡視跳蚤窩的遷移情況,後來忘記………”
瑪格麗已聽不清父親後麵的聲音。
他的未婚妻,他在厄斯索斯相識的流浪公主………
瑪格麗在梅斯公爵疑惑的目光中忽然起身。
等你見到她,你就明白了………
我需要她………
我需要她………
我需要她………
腦海裡格林的話語反複回蕩,瑪格麗不由地微微踉蹌,一隻手慌亂地抓住桌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我的瑪格麗,你怎麼了,沒事吧?”見狀,梅斯首相滿臉焦急,急忙起身攙扶女兒。
瑪格麗仿佛聽不見父親的聲音,她空洞的目光透著一絲驚惶,她像是在喃喃自語:“鐵王座………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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