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頭疼。
薑河猜不透薑元夏內心到底在想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元夏也病了。
就和旻心一般,時常會控製不住自己。
好在還沒有跨出真正黑化的那一步。
薑河握著刮骨鞭,猶豫了會,還是將它放入玄黃珠。
他有種預感,日後還會用到它。
但這鞭子打人會令其疼不欲生,哪怕他先前特意留手,元夏都哭的那般淒慘。
若是真的還會用,必須改進一下。
薑河盤坐在原地,沒有著急回去。
他身上的傷太過嚴重,回去也隻會讓她們擔心。
隻是
薑河訝然的察覺到,先前一直阻擾脫胎決重組血肉的黯淡靈光,如今已經消失殆儘。
在沒了這靈光之後,重組血肉的速度飛速上升。
元夏在剛剛,不止是為了折磨他,也是為了給他清理傷勢啊
薑河收斂心神,不斷重組著血肉。
在玄黃珠的幫助下,脫胎決運作的效率非常高。
不多時,血肉滋長,雖然身體虛弱,本源受創,至少表現看上去無恙。
薑河活動活動筋骨,目現思索。
他有所察覺,內心那些暴虐亦或者其他的情感,或許不止是由海獄魘引發的。
這隻是薑河的一種猜測。
在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未曾受到多大影響,但影響程度一直在逐漸加深。
是和在這個世界待的長久有關?還是和修為增長有關?
薑河不是很確定,但他能確定的是,這些情感與徒弟有關。
不同的徒弟,貌似會帶來不同的情感,越是靠近她們,這種情感也越加影響自身。
除此之外,薑河發現,玄黃珠在一定程度上能克製這些情緒的滋生。
無論是以前在關鍵時刻散發的清流,稍微清醒神智。
還是在某些時候,用情欲汙染了滋生的暴虐,隻是這種克製,薑河也不好評價。
“真是個色珠子啊,幸好你對衿兒沒想法,不然讓我如何是好?”
薑河默默感慨,玄黃珠微微顫動,似乎感到了羞愧。
“呼……”
在離開薑河的那一刻,薑元夏心頭卸下了一座大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壓抑已久的氣。
她扭捏地舒展了之前緊張得緊緊並攏的雙腿。
好險……差點被師尊嚇到失禁……
每當接近他,她的內心就會無法控製地湧起一股恐懼,像潮水一樣猛烈地衝擊著她的身體。
特彆是在他揮舞鞭子的時候,這股潮水就會變成洶湧澎湃的巨浪。
而她,就像一葉孤舟,在這驚濤駭浪中無助地搖擺,完全無法自主控製自己的方向,身不由己的飄蕩著。
渾身疼痛,但薑元夏久違的心情明朗起來。
她哼著歌,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木質發簪,目光怔怔的看著它。
發簪上還有暗駁的血跡,那是以前薑河的心頭血。
“我們.到底有沒有兩清?”
薑元夏喃喃自語,她實在是分不清,也不該如何是好。
“姐姐.”
小禾膽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薑元夏歎氣一聲,將發簪收入懷中。
平靜道:
“進來吧。”
小禾的眼眶紅腫,在回來以後就忍不住的哭泣。
她怕姐姐會因此拋棄她,也怕等下可能會遭受的折磨。
但若她並不後悔去殺薑河的舉動,後悔的是讓姐姐發現了。
哪怕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姐姐再經曆這樣的折磨了。
小禾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去看薑元夏:
“我甘願接受任何懲罰,但是.姐姐,他折磨你這麼久,你又何必顧及師徒情誼,心慈手軟讓自己憑生煩惱?”
“況且,我們本就是所謂的魔道,自當處事不羈,順心而為。”
她已經準備接受姐姐的怒火了,卻沒想到薑元夏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她當場愣神:
“小禾,伱還記得我當初是怎麼救你的嗎”
小禾怎麼不清楚.
四年前,她幾乎是和薑元夏同時到善法殿。
不過與她不同的是,薑元夏是被蛇尊者親自帶來,並閉關在主殿內。
而自己隻是被擄掠而來,充當藥童,在善法殿的靈藥園勞作。
平日裡見到薑元夏的次數不多,每次看見她,都覺得她好似天上飛下來的仙子,和其他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
並且蛇尊者對她極其看重,善法殿內無人敢惹她。
起初在小禾心目中,她是一個很高冷很強大的仙子,但直到後麵幾次無意的接觸才發現,薑元夏不是高冷,而是恐懼和他人接觸。
她的過往似乎有很多故事,時常神色淒涼,眉心輕蹙,抵觸身邊的任何人。
好像還有點自卑?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帶著回憶,尤其是在自己怯生生的叫她姐姐的時候。
兩人本沒有任何交集。
直到殿內有弟子要將她抓去煉藥,恐懼萬分之際,沒想到薑元夏救了她。
可是,她問我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小禾低頭叩首道:
“姐姐的大恩沒齒難忘。”
“既然我真認為我是魔道中人,當初又何必要救你呢?其實當初救你,也有著師尊的緣故,你的名字和師尊很像。”
薑元夏淡淡的道,聽的小禾啞口無言。
她沒想到,當初自己被姐姐救下來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名字和薑河很像.
她全名叫江禾。
怪不得之前姐姐說,她還以為“禾”是“河州”的“河”呢。
小禾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薑元夏,卻發現她的神情不似曾經那般帶著淡淡的淒涼,反倒從眉眼間能看出些許的愉悅。
就連一直把玩的刮骨鞭,也不在手邊。
見了薑河之後,便有這麼大的改變了嗎?
小禾嘴裡彌漫苦味,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
“罷了.”
薑元夏突然歎息一聲,她覺得乏味至極。
之前心中確實有高漲的蹂躪欲望,可經曆先前那一事後,忽然提不起興趣來。
小禾把師尊傷的那麼重怎麼能不懲罰?
但薑元夏一有這個念頭,就無法避免想到自己其實一直在旁觀,某種程度,她才是罪魁禍首.
百般糾結下,隻得徒勞歎息。
惆悵道:“我略加懲戒,日後.交由師尊定責吧。”
小禾聽到這話,遠比先前還要恐慌:
“姐姐,你要回到薑河身邊嗎?”
“我”
薑元夏薄唇輕抿,無意識的看向窗外,似乎有無數的怨魂正在衝著她哀嚎一般。
而她這種狀態,又怎麼能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