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薑河不敢賭元夏留手的可能性,幾乎是用全力來對付昔日的大徒弟。
他看了看如今異常淒慘,大口咳血的黑發少女,緊了緊手心:
“我……以前從未覺得你是瘋子。”
言外之意,便是說她此刻便是瘋子。
很奇怪,她所在乎的不是薑河動不動手毆打她,而是隨口的一句粗言。
“元夏知道了……“
薑元夏的聲音低沉,但比起先前更添幾分冷意,好似不帶有任何情感。
就像是徹底心死,被迫放棄了一般。
不不不,薑元夏怎麼可能心死呢?
她一定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鳳儀看的直起氣。
這不又完犢子了?
她猜都不用猜都知道薑元夏又要黑化了。
鳳儀現在恨不得將薑河拉下來讓自己裝成薑河的樣子,由她來處理眼前的境況,在她看來這件事情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憑借薑元夏對薑河的感情,隨口說幾句好話不就簡簡單單的敷衍過去了?
等先應付過去,再逃之而後快。
天下之大,怎麼不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況且薑元夏如今在神感教處境頗為艱難,完全沒有餘力來尋找他們啊……
偏偏這薑河非得掏心窩子說實話,他就不明白薑元夏性格其實有些敏感自卑,很在乎這些玩意嗎?
其實薑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知道說幾句好話就很容易糊弄過元夏。
然而之後呢?
他在欺騙元夏後再逃走,這恐怕會嚴重打擊到元夏。
他寧願在此時將話說清,可現在的局麵卻讓薑河措手不及,他感覺自己也要被逼成了瘋子。
“師姐,住手吧……”
清冽的嗓音忽然響起,薑河愣了愣,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隻見抱劍的銀發少女佇立門邊,一襲銀發不染汙穢,純白無瑕,恍若冰鏡的鳳眸點著一抹金色,冷眼看著這場鬨劇。
薑河如釋重負,有旻心在這,或許能終結這場異常複雜的矛盾。
“嚶?”
小粉蛇反手抱住鳳儀,有些害怕。
她怎麼感覺這條真龍也不對勁呢?
但為什麼仆人和鳳儀都吐了一口氣的樣子?
鳳儀激動的握住小粉蛇的手:
“太好了,是旻心!我們有救了!”
自始至終,鳳儀和薑河的看法就不同,她認為薑河三個徒弟中最正常的是白旻心才對!
完全就是正常的少女,隻是略微有些嗜殺。
可在修真界中,嗜殺又算得了什麼不正常?
銀發少女頓了頓,輕輕抬眸,定定地看了薑河一眼:
“師尊,原來你沒逃啊……”
“這些天,讓旻心擔憂了。”
薑河歎了口氣,不用猜也知道這些天旻心定然焦心若焚,而她乾枯的唇瓣和暗沉的眼袋,則進一步證明了她這些時日的煎熬。
不過……旻心今天瞳孔為何是金色?
金瞳狀態下的旻心很少見,這時候的她近乎無情無義,嗯……或者說不會受任何無謂情緒影響決斷更為貼切。
但總之比赤瞳狀態要好的多。
“旻心,師姐是不是讓旻心失望了?”
薑元夏用手背擋住紅腫的臉龐,她哽塞道。
“不失望。”
銀發少女神色認真,誠懇道,
“蘇蘇曾教我一句話,師尊無主,唯有德者居之。”
嗯?
薑河抽了抽嘴角,昔日他的確讓蘇蘇輔導旻心,可這丫頭一看就沒用心學!
分明是天下無主……
等等,這丫頭是什麼意思?
在薑河還在驚疑不定之時,銀發少女緩緩道:
“既然如此,為何要對師姐失望?不過是不擇手段的占有師尊而已,太過正常。先前是旻心敗給師姐,旻心隻有敬佩。”
“完啦!”
鳳儀在心中驚呼一聲,和小粉蛇麵麵相覷,兩人情不自禁抱地更緊了。
光是薑元夏一人就很難應付,現在又多了一個白旻心!
她們兩個人,在這中間豈不是和炮灰無疑?
“你不是火神宮宮主,上古圖騰嗎!怎麼連這兩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鳳儀低聲道。
見小粉蛇愣愣的搖頭,鳳儀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要是這小粉蛇真的有多麼厲害,先前也不會讓自己對她的腦袋為所欲為了。
“旻心……”
黑發少女黯淡的眸光中,忽然亮了些,她忍不住輕輕喊著師妹的名字。
白旻心奇怪的歪了歪腦袋:“師姐?”
“我真的……正常嗎?”
“凡人因金銀財寶而紛爭不斷,修者則為求道之法而搏殺相爭,至於徒弟爭搶師父之寵,又豈能謂之不正常?更何況,師尊與你我而言,又豈隻是金銀比之凡人,道法比之修士。”
銀發少女有理有據,竟是發自內心的解釋著。
可這丫頭哪來的這麼多歪門邪理?
薑河氣的牙癢癢,可惡……一定是旻心跟蘇蘇上課時走神,才學了這種歪理:
“旻心,不要瞎說,好好的勸勸你師姐。”
“我,不正在勸師姐嗎?”
銀發少女眼神困惑,她伸手將地上的黑發少女拉起,
“師姐,你終究是心太軟,不忍心下手,若將師尊煉成屍傀,他又豈有反抗你的機會?留下神智,隻不過是自欺欺人。”
“?”
薑河頓時回憶起原文中他的結局,被徒弟煉成屍傀,往返三個宗門遭受百般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他身子發寒,難不成哪怕穿越進這個世界,也逃不過原文中的結局嗎?
“不可以!怎麼能這麼對待師尊?”
黑發少女虛弱地被白旻心拉起,聞言,小臉一板,
“旻心,不準傷害師尊!”
似是肌肉反應般,哪怕金瞳狀態下的白旻心麵對師姐的嚴肅,都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半響後卻是冷笑:
“可是你的行為又何曾不是傷害?隻不過沒落到師尊肉體上罷了。”
“更何況,如今的你,已經不是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