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的,將是徹底的社死。
更嚴重的是,蘇蘇會因此對他有厚重的隔閡——哪個“娘親”會接受那種事情?
薑河忍著內火,回到自己的房間。
“呼啦——”
夜雨猛然傾盆而下,狂風攜著雨點,將窗戶拍打得啪嗒啪嗒直響,靠近窗邊的地麵迅速彙聚起一汪水漬。
緊接著,雷鳴轟隆而至,仿佛天鼓被仙人錘動。
電光如劃破雨夜,將密閉的房間瞬間照亮,又迅速歸於昏暗,光影交錯間,平添幾分詭譎。
就在這時,一片竹葉隨風而入,輕巧地掠過窗欞,最終輕輕落在薑河的臉頰上。
薑河拈起這片竹葉,隻見它綠意盎然,葉麵上打滿了雨珠,以及……一縷不易察覺的血水。
“嘎吱——”
薑河合上窗戶,關上了那頻繁閃動的雷光和狂亂的雨水。
室內,又重歸一片黑暗。
然而,地麵的濕痕依舊在蔓延著,直至蔓延到床鋪處,仿佛有濕漉漉的無形之物,在悄然移動著。
薑河眼神微斂,玄黃珠悄然運轉,隻需一個契機,月華殿大長老的精血便能爆燃而起。
“咳咳……”
身後,傳來女人的咳嗽聲,她的聲音低沉懶散,
“知道本宮來了,為何裝作不知道呢?”
這人……是韓安夢!
白日裡,薑河還聽過韓安夢的嗓音,此時他確信身後之人的聲音,便是韓安夢的聲音。
薑河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怎麼也沒想到,夜裡來尋他的人,竟然是陰陽殿聖子!
他隻在傳說中聽聞過這位聖子之名,兩人在現世中從未有過交際。
昏暗的房間內,女人盤膝坐在屬於薑河的床上,她的身材妖嬈,容顏嫵媚嬌俏,本是一個人間尤物,然而,她的嫵媚俏臉上卻帶著深沉的厭世之氣,仿佛被囚禁在紅塵中,飽受汙垢的神女一般。
雖然,她的氣質為她加分不少,可她那稱得上矜貴的氣質,實在是不合這張妖豔的臉蛋。
薑河在回首望向這嫵媚女子之時,心頭默默補上一句:不如元夏、旻心、蘇蘇、衿兒……倒是和鳳儀相差無多。
這號稱和元夏並列的妖女,似乎,也就那樣吧。
“你認識我?”薑河提振精神,冷漠地望著韓安夢。
韓安夢與元夏堪稱生死之敵,找自己,豈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過,薑河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他倒是想看看韓安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出乎薑河意料,在聽到他冷漠敵視的聲音後,韓安夢那張厭世的臉上竟然掠過一抹急切,她焦急的張口:
“因……咳,因為薑元夏乃我命中宿敵,我豈會不認識她的師父薑河?”
那縷急切似乎隻是薑河的幻覺,轉瞬之間,她又是那副了無趣味的樣子。
薑河眉心微蹙,此人太過奇怪,但念在她是神感教的瘋子,薑河竟然還能理解她反常的言行舉止。
女人衣裳染血,臉上泛著蒼白,尤其在其腹部似受了極重的傷勢,依舊在不停滲透著鮮血。
看來,麵對蕭黯的神劍,這個陰陽聖子受了不輕的傷勢,
但薑河沒有小看韓安夢,要知道,身為和蕭黯同階的修士,卻能在蕭黯的神劍下苟活下來,已經稱得上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嗯?你身上有仙法的氣味。”韓安夢臉上忽然掠過一抹驚詫,她不可置信地低聲再次重複了一次,“你怎麼可能被種了仙法?”
“仙法?”
薑河心頭一跳,金丹中期,即可施展仙法亦或者神通,仙法一詞的稱謂,來自青陽仙宗。
實際上,仙法顧名思義,乃仙人才能施展的禁忌法術。
然而,在諸仙隕滅之後,仙法便在世界消弭無形,而青陽仙宗自詡仙人後裔,厚著臉皮給自己貼金,自稱繼承了仙人傳承,將他們本該名為神通的術法,轉而繼承仙法之稱。
韓安夢的表情如此吃驚,看來,他被種下的並不是青陽仙宗所謂的仙法,而是真正的仙法!
但是,仙法之所以在修真界失傳,最重要的原因是仙法必須借由具備神性的修者才能施展。
何謂神性?
真靈比之修者,正如神性比之天地。
譬如雲溪神樹,玄英神劍都具備著神性,受天道所鐘,得一縷天地之神。
昔日的仙人,正是因為其得一縷天地之神,才可稱之為仙!
當然,薑河其實接觸過仙法的痕跡。
旻心之所以仿佛天生的人族,便是因為她被其祖上用仙法化人,而旻心昔日對他使用的定身術,其實也屬於仙法的一種。
“一派胡言!”
薑河雖然隱隱有些相信韓安夢的說法,可自然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放下警惕,
“韓安夢,你此番前來,意欲何為?在蕭黯劍下身負重傷,還敢來尋我?真當我薑河是一個軟柿子嗎?”
他氣血蒸騰,大有一言不合,便直接出手。
麵對全盛的韓安夢,或許他還避其幾分,可她深受重傷,薑河有信心能與其較量一番。
不過,他倒不認為韓安夢身負重傷來尋他,是為了與自己生死較量。
“本宮何至於誆騙與你?”
女人撐著下巴,隱隱冷笑一聲,
“此仙法,乃六欲之法,禁遏情欲,是也非也?”
薑河眼皮一跳,不置可否地沉默。
女人懶散地吐出口氣,神色意興闌珊:
“快過來給我按按腳!……咳咳,若是薑元夏的師父給本宮按腳,想必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奇怪的咳嗽又出現了。
她是怎麼能用一種無趣的語氣,心安理得喊自己過去給她按腳的?
就好像自己是她的仆人一般。
可不知為何,在遇見韓安夢之後,他精神一直高度緊張,但到此時卻莫名鬆懈了多。
薑河能感受到,韓安夢對他沒有一絲敵意。
他凝眉思索了一下:
“這仙法,可有解決之法?”
“修真界中,能解此法者屈指可數。”
韓安夢平靜地道,讓薑河心頭一緊——真要做一輩子太監了?
隻是,隨後她微微抬起眸,望向薑河身下,忽然輕舔紅唇:
“可恰好,本宮正是其中之一。”
“抱歉,若要在下以身相許,那還是免了。”
薑河遍體惡寒,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分明有著近乎高高在上,仿若神明俯視凡人的氣質,可偏偏眼神這麼下流……
沒錯,就是下流,女人的眼神中,似有饞蟲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