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沈桑寧,可她希望女兒能像沈桑寧那樣順遂幸福。
但柳氏遲疑了,“其實也不必。”
沈妙儀抬頭,才發現柳氏麵有異色,“怎麼了?”
柳氏幽幽道“若非事實擺在麵前,我怎麼也想不到,沈桑寧竟不是你爹的親生女兒,而是……而是微生顏和外麵的野男人生的。”
“什麼?”沈妙儀雙眉扭曲,不敢相信。
柳氏繼續道“還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竟然就是一個一窮二白的野男人,眼下,這人還留在沈桑寧身邊,也不知道這對親生父女相認沒有,你爹啊快被氣死了。”
沈妙儀上身僵直,這消息莫名其妙的就像個假消息,遂再三與柳氏確認真實性,得到確定回複,她心中極為複雜。
方才還說沈桑寧命好,沒想到……
沈妙儀想到自己這些年對沈桑寧的嫉妒,忽然覺得自己也可笑,所以說到底,她是彆人嗤之以鼻的奸生子,沈桑寧也是。
誰也沒比誰高貴,沒什麼不同。
哦不對,還是有不同的,至少她爹是伯爵老爺,而沈桑寧的生生父親,卻是平頭百姓。
“沈桑寧大概是不知道的。”沈妙儀猜想,若是知道,又怎麼會將那人留在身邊呢,隻會藏著掩著生怕彆人得知真相。
沈妙儀低頭,看著女兒可愛乖巧的睡顏,她複雜的心情又添了糾結。
那日若非有沈桑寧在,她差點就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她其實是想說聲謝謝的。
可多年以來的私心,又讓她很想知道,如果沈桑寧得知身世的真相,會怎麼做?還能否維持清冷平和的姿態,還能否維持那份善良?
會不會最終,也是聲名狼藉,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
沈妙儀溫柔的眼眸中,複雜又隱晦,糾結而迷惘。
另一邊,沈桑寧感覺自己身體大好,跑出門曬太陽,並趁機提出要和虞氏一同參加茶話宴的想法。
裴如衍當然是拒絕了,她卻道“家中降了爵,母親一人去參加,定會被某些長舌之人私下八卦恥笑,我去陪母親,她也有個伴。”
“母親不是小孩了。”裴如衍抄完最後一本書,將一疊書放好,此時正好聽得庭院傳來召喚——
“你過來一下。”
他放下手中書,朝躺在靠椅上蓋著被子的沈桑寧走去。
沈桑寧見他走近了,伸手攥住他的袖口,仰著頭,一臉認真,“你真是不孝順,母親白生你了喔。”
裴如衍抬手,中指骨節在她毛茸茸的抹額上敲了一下,“你去了也做不了什麼。”
“你不懂,”她回駁,“當有人私下議論咱家的時候,有我在,我就可以和母親一起‘私下’議論回去,保準不吃虧的。”
裴如衍眉毛輕蹙,“真想去?”
沈桑寧點頭,而後見他轉身走進儲藏間,推著一個木輪椅出來,正是之前他假裝中蛇毒時,坐的輪椅。
他將輪椅推近,“那你坐著這個去,多穿點,再蓋件大氅。”
沈桑寧一言難儘,“皇後娘娘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