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在微信上收到了老爸轉給他的一篇文章,內容是關於企業雇傭殘疾人的一些免稅優惠政策。
他瀏覽了一下,發現他隻要再招收一個殘疾人,就可以符合減稅條件了。
於是他就讓劉海想辦法再找一個殘疾人兄弟來。
這天下午,他剛從保潔的一個工地回到紅葉村倉庫裡,楊大姐就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了她的米線店裡。
“他今天打了劉海一個大嘴巴!”楊大姐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
“啊?”他一聽,立刻被驚呆了。
因為劉海可是他的搖錢樹呀,現在他這裡最賺錢的一塊可就是廢舊家電維修了。
你怎麼能打他的搖錢樹呢?
他心裡這麼想,但是嘴上沒這麼說。
因為楊大姐對他來說也很重要,她現在不光負責著他的這些人的一日三餐,他不在的時候,她其實就是這裡的二掌櫃。
“他跟他動手動腳,第一次他沒搭理他,他還來勁了,今天他扇了她一個大嘴巴!”楊大姐氣憤地說,“你說你要是她媽的帥哥,老娘也就認了,長得那麼醜還想占老娘的便宜,真他媽惡心!”
他一聽,感情這個劉海還有這毛病。彆看他表麵邋裡邋遢、不苟言笑,心裡也是花花腸子。
“他去罵他兩句?”他假裝生氣地對楊大姐說。
“不用了,他打他一巴掌已經解氣了!反正你現在就靠著他賺錢,他就忍了!”楊大姐笑著對他說。然後頑皮地伸手打了他肚子一拳,便笑著走開了。
這件事之後,他便比以前更關注這幾個修家電的師傅了。
他意識到,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麵,每個人的內心其實都不簡單。
這天早上,他因為要去市場監督局交一個報表,所以來得比較早。
他剛一到他的倉庫門口,便看見劉海正吃力地用雙手推著輪椅的輪子從小巷裡出來。
他意識到昨晚他可能回自己家睡的,他便急忙跑過去幫他推輪椅。
“昨晚回家睡的?”他一邊推著他的輪椅,一邊問。
“沒有,他給他媽做早飯去了!”劉海依然麵無表情地說。
“你媽?”他感到很吃驚,因為他從來也沒聽劉海說過他還有個媽就在附近。
“他哥上周死了,現在隻能他照顧他媽了!”劉海輕聲說道。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還有一個哥哥,一直跟他媽住在附近。他一個殘疾人,自己都很艱難,哪還有能力再照顧老媽呢?
“你媽住哪兒?帶他去看看!”他用命令的口氣問。
“不用了,小薑。他能應付!”劉海堅定地說。
“老劉!你就彆客氣啦,你現在是他店裡的頂梁柱,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你馬上帶他去看看!”他依然堅持道。
“你既然要去,可彆後悔呀?”劉海微笑著看著他道。
他心想,不就是一個單身老太太嘛?再窮再臟再破的地方他也都見過。
他推著劉海的輪椅,在劉海的指引下在小巷裡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一個破門前,門旁邊的窗戶都用破板子封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倉庫。
劉海掏出鑰匙打開門鎖,一推門,門開了。
一股撲鼻的潮氣混雜著發黴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中藥的味道撲麵而來。
“媽!他老板要來看你!”劉海衝著裡麵黑洞洞的空氣喊道。
“哦,是小薑呀!”一個沙啞的顫巍巍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他很驚訝,這個老太太竟然知道他姓薑,看來劉海經常跟她說起他。
他試探著向屋裡走,因為明暗差太大,一時他什麼也看不見了。
他不敢往前走,站在門裡適應了十幾秒。
慢慢地,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炕,也許是一張床,上麵堆著一大堆東西。他也分不清是被服還是褥子,也有可能是衣服。
從這一大堆東西裡麵,他看見了一個人頭。
是一個瘦瘦的老太太,全身都蜷縮在一床破舊的被子裡。
這間屋子也就不到八個平方,這張一米五寬的床占了一半,在窗台下是一個灶台,上麵擺著破舊的鍋碗瓢盆。
“他媽癱瘓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