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攀龍附鳳人所計_天命:從大業十二年開始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玄幻魔法 > 天命:從大業十二年開始 > 第五十五章 攀龍附鳳人所計

第五十五章 攀龍附鳳人所計(1 / 1)

“大王,金剛一言敢進。”

李善道已知他要說什麼,心中一動,抿了口酒,嗬嗬笑道:“宋公何言欲說?”

“竇建德被大王擒獲前,地隻三兩郡,便自不量力,以‘長樂王’而自居之;金剛又聽說,雁門劉武周,先受突厥‘定楊可汗’之封,繼竟僭稱皇帝,建元天興;又九江林士弘,兵不過數萬,亦敢稱帝;又豫章蕭銑,所占彈丸之地,亦自稱梁王,建號鳳鳴。這些人,有什麼名望、有什麼才略,就敢稱王稱帝?而大王於今儘得河北之地,威震海內!以金剛愚見,進號帝、王,才是眾望所歸!金剛鬥膽,敢請大王進號!”宋金剛伏拜在地,恭敬地說道。

李善道摸著短髭,說道:“宋公啊,你是不知。我早前起兵,所為者,無非隋政暴虐,為救百姓出水火,吊民伐罪。翟公仁義之英主,故我甘儘微弱之力,為翟公馬前之驅。‘漢公’之稱,本就不是我所求欲。奈何翟公後被李密害之,為給翟公複仇,不得已,我乃取漢高為懷王報仇之故事,以漢公為號。我本鄉間布衣,何德何能?漢公之稱,已然妄號,焉敢再進?”

“大王此言差矣!”

李善道“哦”了聲,問道:“差在何處?”

“金剛雖不知書,卻也知道漢高何人?與大王一樣,亦起於布衣,而終成帝業。較之漢高,大王豁達,智略遠見,有何不及?漢高可登九五之尊,大王就不可麼?河北之地今儘歸大王麾下,名在讖緯,民心所向,進號帝、王,非但不過,且順應天意民心之舉。懇請大王三思!”

高延霸又驚又奇地望著宋金剛,心中懊惱,入他娘的!他咋沒想到勸進?被宋金剛這個新投的廝鳥搶了先!猛拍案幾,跳將起來,大聲附和,叫道:“郎君!宋公所言極是!郎君威德,早就超越甚麼勞什子的漢高。今河北之地儘歸郎君,正是天命所歸,進號帝、王,理所當然!”

驀然間,想起一事,他又說道,“郎君,記得前年在瓦崗寨時,徐大郎等說起‘桃李子’這首童謠,有人說唱的是李密這賊廝,郎君時住在桃花穀中,那時郎君不就說了麼?為何這童謠唱的不能是郎君?於今看來,這童謠可不就是應在郎君身上了?再不稱王,更待何時!”

座中諸人,多非李善道在瓦崗時的部曲,不知道這件事。

薛世雄、崔義玄、王薄、高曦等便問起。

高延霸就將這件往事細細地與眾人說了一遍。

眾人聽罷,彼此相顧,卻是不禁地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未曾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當李善道聲名不顯之時,這段故事,可能也就是一個談資,乃至一個笑料罷了,可如今李善道今非昔比,竇建德一被消滅,河北之地已儘為他有,這段故事倒好似成了讖語應驗的征兆。

讖緯在當下的影響力,不是後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確實是有明智的人不會相信這一套,但大多數人卻深信不疑,尤其在亂世之中,讖緯之言往往能激起民心士氣。原本隻擒獲竇建德,河北已為李善道所有這個事實,就足以能使李善道有稱王的資格,再加讖緯之兆,一時間,滿堂諸人皆為之動容,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陳敬兒乃緊隨高延霸,起身拜倒,高聲說道:“郎君早有天數,難怪屢戰屢勝!敢請公進號!”

高曦、蕭裕、薛萬徹等將也都拜倒,進言相勸:“天數既定,敢請明公不要再做猶豫!”

崔義玄撩袍出席,跪拜在了陳敬兒、高曦等的身旁,說道:“明公威德昭著,天數所歸,非人力所能違!明公若再謙遜,恐逆天意,失民心矣。願明公順應天命,進號以慰眾望!”

氣氛烘托到了這裡,薛世雄儘管五六十歲了,也起身下拜,說道:“明公,天意昭彰,明公當順天應人,勿再謙讓。今隋失其鹿,天下大亂,豪強互自相爭,受害者百姓是也。明公起兵之本意,既是為救百姓出水火,今救百姓者,又除明公還能有誰人?明公若再推辭,豈不辜負天下蒼生之望?敢請明公及早進號,以安河北民心,不負天下所望,成就不世之功業!”

崔義玄說道:“薛公所言正是!明公,進號此舉非獨為己,實乃為天下計,望明公勿再猶豫!”

帳內氣氛愈發熱烈,門口侍立的蘇定方、張士貴、王宣德等也都跪拜在地,魏刀兒、王薄亦隨之俯首,齊聲高呼:“望明公勿再猶豫!我等願誓死追隨,竭忠儘能,佐明公成就大業!”

“公等請起。”李善道說道。

眾人誰肯起身?

李善道目光掃過眾人,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讖緯不足信,何為天命,民心才是天命!我本起於田畝,從來沒有想過稱王稱帝。諸公,進號此議,不必再多說了。”舉起酒杯,笑道,“今晚宴席,是為給宋公等接風洗塵,咱們彆的不提,隻說喝酒!”再次令諸人起身。

高延霸等武將,有些不懂“三勸三辭”這套勾當,特彆高延霸,越想李善道如果稱王、稱帝,他作為李善道的心腹愛將,將會得到多少的好處,越是興奮,最是不肯應令起身,兀自拜在地上,嚷嚷著,懇求李善道必要接受諸人的請求不可,然薛世雄、崔義玄等卻皆已應令而起。

瞥見薛世雄等已起身,高延霸滿心不快,暗罵了幾聲,薛世雄等便也成了“賊廝”,頗是埋怨他們沒有“堅持的毅力”,但高曦、蕭裕等亦都跟著起了身,沒辦法,他隻好也起來了,嘴裡還嘟囔著:“竇建德自號為王,都已為郎君所擒,郎君憑甚稱不得王、稱不得皇帝?不公,不公啊!要是郎君不進號,甚麼劉武周、林士弘、蕭銑,算甚麼鳥賊?憑甚稱王稱帝!”

李善道一笑,將他的嘟囔置之。

諸人各還座位,俱皆舉杯,共飲了一杯酒。

被宋金剛這套插曲一搞,底下的酒宴就變了味,明麵上,諸人都不再提勸進此事,可這件事既被提了出來,少不了的,諸人心底裡,俱是忍不住的各自設想、盤算。

宋金剛又說起了打羅藝這事,羅藝儘管沒來,呈來了願從附的上書,一則打他,理由不充足,二則他隻占了涿縣等涿郡的大半個郡,在獲知魏刀兒、宋金剛已附李善道的消息後,料他也就老老實實地會肯聽從李善道的調遣了,故李善道嘉獎了宋金剛的忠誠後,沒有答應其請。

一場宴席,飲到夜半乃散。

夜色深深,風雪未止。

諸人拜辭,出府回住地的路上,卻無人再覺寒冷,相反,俱是滿懷熱望。

實際上,竇建德不是個草莽之夫,觀其招用隋之降官,不行殺戮之舉,就知他是有些謀略誌向的,則為何隻有數郡之地,就好像急不可耐似地稱了王?李善道對此,是可以理解的。

高士達死前,自號“東海公”,則高士達死後,竇建德該怎麼做,才能凝聚高士達舊部的人心,讓高士達的舊部願意跟著他乾?進一步的,自號為“王”,是一個政治上的選擇。稱了王後,他就能給高士達的舊部更高的、更多的官爵封拜。大家夥賣了命的跟著你乾,圖的是甚麼?不就是功名、富貴麼?長遠眼光的,會想著做個開國功臣,圖個“功名”;眼光不長遠的,原先是鄉野小民,至少獲受封賞,做個大官,得了眼前的“富貴”,也能令他們滿足。

總而言之,稱王稱帝,很大意義上,還真如薛世雄、崔義玄所說,“非獨為己”,是為了“天下所望”、“天下計”,或言之,亦即相當程度上是為滿足自己部屬對“功名富貴”的要求。

這也正是耿純勸劉秀稱帝時,直言不諱所說的那通話:“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誌耳。”成什麼“誌”,就是“功名富貴”之誌。不這麼乾的話,“恐士大夫絕望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複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跟你乾的人就要散去了,你就成不了你的事了。

擊敗竇建德之後,李善道自己其實對此就已有考慮。

之前,他是李密、翟讓的部將,無須多說。

自立之後,他那會兒隻有冀南數郡之地,北邊竇建德、南邊李密,都是強敵,且翟讓新死,無論是形勢、抑或時機,他都不到稱王的時候,至多稱個“公”就足以了。

可現在的形勢、時機都不同了。

形勢上,他已大致有了河北之地,勢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強;時機上,他已經是“公”,則在消滅了竇建德這個大的軍功的推動下,他進號為“王”,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進號為王,對現階段的他來說,有兩個大的好處。

一個是,他就有了更高的官爵,可以授任臣屬,能夠讓臣屬分到“地盤擴大、勢力增強”的好處,從而進一步凝聚臣屬的人心;一個是可以彌補他出身門第不太高的短板,並通過稱王,將他和讖緯中的“李氏當王”聯係到一起,配合安撫百姓的種種措施,加快穩定河北民心。

隻是稱王這種事,總不能他自己提。

而又才消滅竇建德,那個時候,魏刀兒、宋金剛、羅藝等都還沒有正式歸附他,是以薛世雄、於誌寧等也還沒有想到這一點,無人提起。

由而進號稱王此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沒有想到居然被宋金剛給先勸進了!

“漢公,若進號稱了王,不就是漢王了?”這天夜裡,李善道睡前,揀出《史記》中的《高祖本紀》,看了一回,忽想起李密,李密精治《漢書》,卻不知他是以《漢書》中何人自比?

次日下午,一道急報,自貴鄉送至。


最新小说: 角名同學,你也不想被排球知道… 叮,帝尊扔來一隻龍崽,碰瓷成功 傲世潛龍 絕世盛寵:黑帝的呆萌妻 女尊原神:胡桃賣棺材本隻為娶我 榮耀歸於斯萊特林 穿成農家小福寶,逃荒路上開掛了 全民:傀儡師弱?我控製sss級絕美校花 頂流小姑姑她三歲半 榷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