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於世,無論何時,何境,何位,終歸會遇抉擇,而顧慮的多了,就必然會權衡利弊。
“諸君考慮的怎樣了?”
虞都,外城。
某處不起眼的民宅。
喚作‘東衛’的瘦高青年,拍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塵,銳利的眼眸掃視堂內眾人,聲音低沉道。
“在過去這段時日,我等受邀參加眾多詩會、文會,是見到了人間百態,今下是科貢召開在即,可結果呢?”
“科貢的考題,就這樣泄露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如果考題是真的,那麼從各地趕赴虞都的學子,有多少將成為陪襯?誰敢去想科貢從一開始就已經明確了?!”
講到這裡,東衛憤然起身,眸中掠過冷意,伸手指著眼前桌案上,擺放的種種紙條,心底生出難掩的怒意。
“眼下定此結論,是否為時尚早了些?”
一站著的青年,表情複雜的看著桌案,喉結上下蠕動,“畢竟這次科貢選拔不同凡響,真要出現泄露考題的事,不說彆的,單單是陛下恐都不會坐視不管吧?”
“荀竣!!到現在,你還想自欺欺人嗎?!”
東衛聽後,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荀竣,質問道:“這些考題是怎樣來的,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我如何會不清楚。”
荀竣輕歎一聲,遂對東衛道:“我也知道,贈送我等考題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是來曆不俗的。”
“他們是作何打算,我也清楚。”
“但是我卻想不明白,他們如何有此膽敢這樣做,畢竟在過去,朝中引起一眾風波下,可有不少人被抓被殺。”
“陛下脾性如何,今下的朝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不相信有些人,就不怕事情敗露了?”
“荀君說的沒錯。”
荀竣話音剛落,郭煜皺眉道:“且不說這考題真假,就說考題小範圍流傳,即便做的再怎樣隱秘,都難保消息不會泄露絲毫。”
“好,中樞有司種種暫且不提,僅提近來強勢崛起的錦衣,東君覺得憑借他們的實力,就察覺不到絲毫嗎?”
東衛看了看郭煜,又看了眼荀竣。
“那兩位想過沒有?”
東衛在沉吟刹那後,才悠悠開口:“從天子大婚結束後,這朝中出現了什麼?虞都內外出現了什麼?”
“不止一股風波在湧動,具體他們在爭什麼,鬥什麼,我是不知的,但我卻清楚一點,這些消息既是從那些詩會、文會中傳起來的。”
“作為陛下最信賴的錦衣,勢必會看顧最要緊的事,更何況錦衣這邊,在先前是抓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可他們仍肩負著重擔的。”
“要是你們,一邊是緊要且急迫的事,一邊是尚未開啟的科貢,你們會更關注於哪些呢?”
郭煜、荀竣相視一眼,露出了各異的神色。
“現在爭論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而在此等態勢下,倚著憑幾的白毅,取下腰間所係葫蘆,指著東衛說道:“要麼就按東君所言,諸君各施所能,將考題泄露的消息傳出,而後與眾多不知情的學子一起,齊聚朱雀大道聚眾!”
“要麼就裝作不知,靜等科貢開考,我等入科院進考,如果考題押中了,那我等除了繼續考以外,什麼都做不了,或許考中了,我等得以躋身仕途,但是這良心要遭一輩子譴責。”
“要是沒押中,那就是有人接科貢斂財,搬弄是非,我等那時要感到慶幸,畢竟這是假的,我等不必遭牢獄之災,更不會被一些人打擊報複。”
“所以請做選擇吧,不過在做選擇前,必須要考慮好,畢竟不管怎樣選擇,這不止關乎到自己,還關乎到很多人。”
講到這裡,白毅喝了口佳釀,隨即撐著憑幾起身,似笑非笑的盯著東衛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