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這樣說的?”
數日後。
內城某處茶社。
劉諶瞪大眼睛,盯著楚徽,呼吸略顯急促,“殿下啊,這麼大的事,您怎麼就不派人知會臣一聲啊。”
“姑父這是何意?”
楚徽眉頭微挑,笑著看向劉諶道:“先前不是姑父說的,叫本宮在宮裡待幾日嘛,可本宮到現在,卻沒有瞧見任何動靜?”
“臣這不是忙著查一些事,給耽擱了嘛。”
劉諶露出苦笑,從懷裡掏出一物,遞到楚徽跟前,“您瞧瞧,凡是跟泄露考題相關的場所,臣一個不差全給查到了。”
“這些標注的,全都是來曆不簡單的,背後究竟是何人支持,屬於哪家產業,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來。”
難怪到現在,這老狐狸都沒任何動靜,臧浩這邊卻沒有絲毫急躁。
看起來探查此事時,這老狐狸肯定對臧浩說了。
楚徽在接眼前冊子時,心裡卻暗暗盤算起來,畢竟按先前的約定,劉諶所領兵馬司是要有動靜的。
“如此說來的話,倒是本宮耽擱了大事。”
在翻閱了冊子後,楚徽說道:“本宮……”
“不,殿下來的太及時了!!”
劉諶卻略顯激動,起身對楚徽一禮道:“請受臣一拜!”
“這是怎麼說的?”
楚徽將冊子放下,起身去攙劉諶,“姑父如此,反倒叫本宮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雙手環於胸前的黃龍,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一幕。
他一句話都沒講。
一個個心眼子太多了。
“臣先前還在猶豫,到底是抓一部分呢,還是全都給抓了。”
劉諶一本正經道:“畢竟發生這麼大的事,即便是到現在啊,朝野間都是沸沸揚揚的,要是就抓一部分吧,恐難以起到成效。”
“但要是都抓吧,隻怕鬨騰的更厲害,萬一耽擱了科貢開考,這罪責是誰都擔不起的。”
“現在好了,殿下能對臣講那些話,臣心裡就有底了,這查到的還是全都抓了好,不然如何震懾宵小?如何維護律法威嚴?”
“姑父,侄兒似什麼都沒講吧?”
楚徽眉頭微挑,笑著看向劉諶道。
“是,是,殿下是什麼都沒講。”
劉諶聽後,忙堆笑道:“這都是臣自己抉擇的。”
有些話儘在不言中。
……
離開這家茶社,黃龍看了眼左右,眉宇間透著幾分疑惑,低聲道:“殿下,駙馬爺這次是準備出動兵馬司,把涉及泄露考題的全給抓了?”
“不止。”
拿著竹扇的楚徽,悠悠道:“依著我對劉諶的了解,這次將要出動的,不止是兵馬司,隸屬虞都令府的巡捕營,也將會被說服出動。”
“甚至鬨不好啊,待這些奸佞敗類被抓後,得到考題的學子也會被抓,這決斷可不是輕易能下的。”
“駙馬爺何時有此魄力了?”
黃龍雙眸微張,言語間透著驚詫道。
“我講的那些話,隻能算是一個契機。”
楚徽雙眼微眯,語氣低沉道:“隻怕在這幾日,我這位姑父啊,就在權衡要不要這樣做,畢竟這牽扯到的太大了。”
“那些泄露考題的就不說了,背後隻怕牽扯到的不少,即便是把這些明麵的都抓了,多半也查不到幕後之人。”
“不過得到考題的學子,就不一樣了。”
“他們之中,可有不少出身不俗,抓了他們,這是會得罪大批人的,關鍵是科貢畢竟沒有開考,所以這罪責相對會輕一些。”
黃龍點點頭表示認可。
的確。
科貢舞弊一事,這也是分情況的,不能一杆子給打死,畢竟處置不當的話,是會引起不必要風波的。
對於劉諶而言,他遇事反複考量,權衡利弊,他也知道這樣累,但是他沒得選,畢竟牽扯到一大家子,真到了有一日,被人做局給算計了,這是會惹來大禍的。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劉諶太明白了。
所以劉諶表現的比誰都謹慎。
而楚徽的到來,讓劉諶下定了決心,無他,天子對此事很關注,天子有意推延科貢,僅是揣摩到這兩點,就讓劉諶明白一點,即便他得罪大批的人,但做的事隻要叫天子滿意,那他就不可能有事!!
在名聲與樹敵下,劉諶果斷選擇了叫天子滿意。
他現在的一切,全都是天子賦予的。
如果失去天子的信賴,那他就徹底完蛋了。
從他入局的那刻起,他的路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