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清脆的鳴鞭聲在太極門一帶回響,十月初的清晨,天地間帶有些許涼意,東升朝陽撒照的金光下,數不清的人潮湧向太極殿。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籠罩此間,同樣也盤繞在每個人的心頭,誰都不知今日的大朝會發生什麼。
罷朝三月追思已故太皇太後的天子,在沒有任何征兆下召開這場大朝,這使中樞文武百官思緒萬千。
在過去的這三個月間,大虞中樞也好,地方也罷,可謂是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有太多人是感到不適應的。
一批人擢升進中樞,一批人在地方升遷,看似僅是職務上的調動,實則卻蘊藏了太多深意與漣漪。
“保國公府的喪事籌辦的不錯,這些時日累壞了吧?”去往太極殿的途中,龍攆上,楚淩倚著軟墊,伸手輕揉太陽穴,對同坐龍攆的楚徽說道。
“臣弟沒覺得累。”
楚徽微微低首道:“保國公於朝於民皆是有功的,臣弟忝為大宗正,奉旨與鴻臚寺一道操辦此事,肯定是要將差事辦好的。”
“不能叫活著的人,以為人死了就茶涼了,大虞是不會出現這種事的!”
“說得好。”
楚淩言語間帶有幾分感慨,“大虞一直是那個大虞,對於有功於社稷,有功於天下的肱股棟梁,大虞從不會遺忘誰的!”
楚徽露出幾分複雜之色。
“皇兄,您要照顧好自己啊。”
而當瞧見楚淩所露疲態,楚徽更是關切的說道。
自家皇兄在過去的三個月是罷朝了,追思太皇太後這不假,不過這並不代表自家皇兄不理政了。
其實從自己被敕封親王爵,賜號睿的那刻起,楚徽就知針對新時代的調整與部署,就已悄然間拉開了序幕。
從安、護、鎮、江幾位國公的喪事,到勳國公移葬長陵,再到保國公的喪事,楚徽其實全都參與其中了。
這些太祖朝的勳貴老臣,在大虞,特彆是在軍中,是有著極深的影響力的,他所奉旨做的這一切,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的。
這幾個月下來,見慣了陰陽相隔的場麵,楚徽也看透了一些事兒,已故的人離開,活著的人即便再怎樣悲痛,但終究是要朝前看的,死去的人生前再有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啊,一切就會被慢慢淡化掉。
“放心吧,朕心中有數。”
瞧出楚徽的異樣,楚淩微微一笑道:“朕的身體可是一向很好的,倒是徽弟,這段時日有些疏於晨練了。”
“臣弟偷懶了。”
楚徽訕訕笑道:“臣弟今後定會……”
“不要強迫自己,要從容些。”
楚徽的話還沒講完,楚淩就擺手打斷道:“覺得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晨練也好,晚練也罷,是放鬆自己,鍛煉體魄,放空身心的一種方式,日子還長,沒個好的體魄不行,但也彆因為這些而讓自己時刻緊繃著,如此就本末倒置了。”
“臣弟明白了。”
楚徽重重點頭道。
對自家皇兄的關懷,楚徽如何能感受不到啊。
其實對楚徽而言,他並不在意什麼權勢,更不在意能否敕封王爵,他想要的其實不多,就是待在自家皇兄身邊,能幫自家皇兄分些憂愁,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