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姐姐,咱們不哭了,再哭下去要傷了嗓子,傷了眼睛,傷了身子和嬌美的容色了。”
“本宮嬌美給誰看!”
悅妃一邊哭一邊賭氣。
緋晚笑道“給我看。”
她輕輕推開悅妃的摟抱,用帕子給她擦眼淚,“姐姐天生麗質,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得不得了。你為不值得的人哭腫了眼睛,哭糙了皮膚,我見了隻會難過。”
“呸!”
悅妃一把奪過帕子。
自己胡亂在臉上擦著。
“姐姐瞧你,鼻涕眼淚一起擦,都把人家帕子擦臟了。這條帕子我可不要了,回頭你陪我一條新的。而且要你親手繡花上去,畢竟這帕子上的花都是我自己繡的。”
“陪你一百條也有!”
悅妃又啐一口,更用力地擦起來。
她哭了一大通,胸中鬱氣已解,此時被緋晚打趣,很是不好意思。
認真想來,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何平白哭了一場。
甚至,此時再回想方才辰乾宮裡的事,她都不解自己為何要和皇帝硬頂。
知道他涼薄,又不是一日兩日了。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被詢問一回,又有什麼可生氣的?難道被問的屈辱,比當時被韃子兵實際冒犯的屈辱更大嗎?
“姐姐哭夠了,便隨我去禦前,找陛下認個錯吧。”
緋晚敏銳地看到悅妃臉上微有悔意,立刻提出建議。
悅妃臉色一沉“不去!”
“不去也得去!”
緋晚比她臉色更沉,忽然收起了溫柔,厲聲道“你願意自暴自棄,我可不允許!你不必為鎮國公府考慮,更不必為你自己的前程考慮,但你就算要進冷宮,也得先把小人收拾了再進。沒了尊榮,你拿什麼收拾蘭昭儀,難道想看著她奸計得逞,喜出望外敲鑼打鼓送你進煙雲宮,然後再日日磋磨你、恥笑你、羞辱你嗎?”
悅妃鳳目一挑。
紅腫的眼睛猛然迸發銳利的光“當然不要!我晏之柔就算進冷宮,也得先把小人收拾了再進!”
旁邊靈瓏暗暗鬆了口氣。
眼看著主子不再抗拒,甚至重燃鬥誌,大步往辰乾殿方向走。
她在心裡把緋晚拜了又拜,暗道昭妃娘娘,請寬恕奴婢以前的無禮,今後奴婢把您當菩薩供著!
她自己勸不動的主子,被緋晚三言兩語搞定了。
還得是昭妃娘娘啊!
“還得是昭妃娘娘啊!”
兩刻鐘後,等在宮道上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的曹濱,收到了禦前小內侍匆匆跑來傳的話。
皇帝命他不必傳旨了,即刻返回。
曹濱猛然鬆口氣。
再次把緋晚佩服得五體投地。
瞧瞧,瞧瞧,遇到棘手的事不用著急,找昭妃娘娘,準沒錯!
辰乾殿。
緋晚陪著悅妃進殿,又陪著悅妃出來。
前後一刻鐘而已,皇帝已經和悅妃重修舊好,皆大歡喜。
無它,隻因悅妃聽她勸,百般俯首認錯,重新小意殷勤。
而皇帝順勢下了台階。
悅妃低頭對皇帝來說未必很重要,但他在前朝的布局更重要。悅妃為後,鎮國公府率一眾武將勳貴和宗親為他的王圖霸業鞠躬儘瘁,正是他要的新格局。
“姐姐,咱們回長樂宮吧,蘭昭儀還等著呢。”
緋晚挽住了悅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