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凰呆呆的望著高台上語出驚人的白衣少年。
原本還算清醒的腦海,此刻短暫的陷入了空白。
耳畔嗡鳴如萬千寒蟬振翅。
“明日......出西洲?”
每個字都似從喉間剜出的冰碴,薑明凰臉上的神色卻是比先前還要多上幾分難以置信。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對方打壞了涅槃道軀。
否則怎麼會從這位白衣真君的口中,聽到【明天就出西洲追殺騰蛇】這種近乎白日做夢的話?
“有難度?”
葉禮隻當她是傷勢過重,當即手指輕敲桌案,平靜的問道:“難道你們炎宮沒有造化境的療傷寶藥嗎?”
反正又不需要對方恢複多少戰力,隻是勝任羅盤工作的話,恢複起來的難度應該不算大。
他並不打算給薑明凰喂自己的寶血。
畢竟失血並不是一件會讓人心生愉悅的事情。
兩人的關係也連上下級都談不上,葉禮自然不會像對待左青魚那般對待這位炎宮宮主。
最多就是讓當地的西洲司天監,看情況送來點合適的治愈寶藥。
“不,隻是造化境的療傷寶藥的話,炎宮寶庫中還有三兩株......”
薑明凰的語氣越來越低,低頭看向自己身前的地麵,呼吸愈發急促。
殿外暮色滲入琉璃窗欞,在鎏金地磚上拖出扭曲暗影。
這位神凰真君忽覺荒唐——
這些年在神洲之地一直苦悶不堪,無心在意是非對錯的,不就是缺乏這種級彆的戰力相助嗎?
若是能如此輕易請動一位實力恐怖的造化真君隨行。
那自己又何至於到今天都報不了死仇?!
三千年前她攜著炎宮的大半底蘊,在神洲境內四下奔走,尚且求不來半個像樣的造化境援手。
原因薑明凰也很清楚。
任誰都知道西洲之外的危險係數,在神洲境內到了武道真君這個級彆的存在,即便有大量的修行資源作為報酬,也很難能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報所謂的仇。
不值得。
是的,雖然薑明凰很不想承認。
但對於神洲絕大部分的武道真君來說,隻是為了報仇便要深入西洲境外的【神魔窟】,就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
而今這個把她道心碾成齏粉的煞星,竟然說要幫她出西洲斬妖?!
情況轉變的過於迅速。
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薑明凰神情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早已死在了對方那足以轟碎涅槃金身的拳罡下,此刻的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幻想。
“你......可知西洲境外有什麼?”
話音間,她忽然緊緊的攥住衣擺,指尖生生刺入掌心的劇痛是那般真切,逐漸滲出金紅相間的涅槃真血。
緩緩抬起頭。
薑明凰強迫自己直視對方那雙淡漠無情的黑色眼瞳,咬牙道:
“騰蛇居東,蜃龍盤西......雖然沒有確切的紙麵檔案,但那裡極有可能盤踞著五頭造化境的真君大妖!”
篤!
隨著話音的落下,葉禮指節叩擊案麵的脆響,驚碎了琉璃窗欞間遊弋的暮色。
“五頭?”
他的神情終於出現了明顯變化,然而卻和薑明凰預想中的慌亂完全不同。
實際上,豈止是沒有慌亂。
他白淨的臉上甚至破天荒的多出一抹輕笑:“那真是太好了......”
在聽到薑明凰的發言後,葉禮的第一反應是這人在吹牛逼。
畢竟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五頭造化境的真君大妖盤踞在西洲境外,真當西洲的監天司和鎮魔司沒脾氣嗎?
但在看到薑明凰那沒有絲毫顫抖的靈魂,以及完全沒有作偽痕跡的凝重神情後。
葉禮的心裡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重新抬眸看向下方的薑明凰,問道:“知道都是什麼級彆的大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