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明縱是在巧工堡裡頭已待了幾年,卻都未見過此等陣仗。未及多想,便就在明喆與野平水等人的催促下,趕著兩名同族仙苗進了法陣。
直到最後一名仙苗入陣,魏古用眼神征詢過段安樂意見過後,靈決一變,法陣中心生出來一道八卦光幕,將所有仙苗儘數籠罩其中。
裴確緊盯著陣中的各家仙苗,憑著在同輩人中最為出眾的瞳術,他倒是成為陣外少數幾個能看出些門道的人之一。
家族中來的仙苗縱算比凡俗出身的仙苗要老練成熟許多,但其中大部分人還是未有修行、才將總角的娃娃罷了,心智都還未能發育健全呢,身周陡然發生了這般大變化,陣中又能有幾人一點不怕?
隻是幾息過後,裴確便將眾仙苗的表現一一記錄下來。
此時問心陣也終於開始啟動,康大掌門又了不少資糧才請得費家陣師帶著魏古將這座一階極品的試煉之陣建好,其目的便是要考驗這些仙苗的心性資質。
就算康大寶名聲再好,如今的重明宗定也比不得那些有假丹丹主、金丹上修坐鎮的大派的。
諸家就算願意與重明宗親近,但一旦出現了二靈根、單靈根這些真正的天才,自也是想也不想便要往兩儀宗、弘益門這些人家送的。
是以康大掌門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在靈根資質大致相等的情況下,儘量揀選出一些心性堅毅的仙苗收入門牆進行培養。
這座問心陣是費家陣師比著潁州費家族地那座三階中品大陣簡化設成的。那座大陣是費家人考核金丹種子,以考核成績決定金丹靈物歸屬時候才用的。
費家陣師為重明宗設下的這處問心陣,自比不得其原版的萬一之效,但用來考驗一些未入道的仙苗卻是綽綽有餘。
依著費家陣師所說,能在陣中堅持五息時間便可算作合格、堅持十息者就算良好,若能堅持二十息,便可重點關注了。
事實也確如費家陣師所料,陣中這三十名小苗大半都在五六息的時間內暈倒過去。
甚至還有四人在三息之內便就支持不住,這其中甚至還有一人是翡月單家今歲送來的仙苗。裴確將其認真記錄清楚,至於是否真的不錄,這滋事甚大,還需得報由自家師父定奪。
不過,令得在場的重明弟子們稍感意外的是,最後一個還能站在陣中的仙苗,卻是一名衣衫破舊的矮瘦女童。
“野師弟,這孩子是咱們從重明城帶來的吧?”段安樂目露驚奇,開口與野平水問道。
重明城此次召來的仙苗不多,野平水早已將每人信息熟稔於心,不消翻看名冊便流利答道:“師兄所言不差,卻是咱們從重明城選出來的仙苗。資質也很好,還是個三靈根,但這孩子卻是才遷過來的,非是本地人士。”
“哦?”
見得段安樂對這女童來了興趣,野平水便接著言道:“這孩子是被柳林武家的凡人商隊賣到重明城來的,聽說好像是高木洞那裡的人士。
她被盤踞那處一群邪修害得無父無母、口不能言,性子又孤僻,是以受了不少苦。是重明城內一家綢緞鋪子的老板心善見他可憐,才了些錢將其買了回去養著,這次升仙大會還把他送了過來。”
“十九、二十、二一二八!”心性最佳的女童終是暈了過去,掌陣的魏古指決一散,八杆陣旗熒光儘散,問心陣光幕漸漸散開。
康榮泉手中現出來一把斑斕草籽,掌紋中靈光一現,斑斕草籽便化成翠色靈液。康榮泉再鼓嘴一吹,靈液生汽,隨風飄落到三十名昏迷的仙苗上空。
隻是數息過去,這些仙苗便全數醒來,這才讓等候在此的諸家護道之人放心下來。
段安樂的目光則仍停留在那衣衫破舊的女童身上,輕聲問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野平水不假思索,開口答道:“綢緞鋪那老板說這孩子雖口不能言,但卻會寫一個‘可’字,他們便喚她可可。”
“可可?名不錯,添個姓便是了。”段安樂心中生出些愛才之意,隨後又交待言道:“勞野師弟你與靳師弟去封信,收留可可那位綢緞鋪老板要重明城主重賞,不得慢待了。”
馬骨嘛,段安樂也會買。
“段師弟,孫師叔傳來信符,說外頭的各家修士也需得開始遴選、不好再拖了。”魏古湊到段安樂身前說道。
“曉得了,這就去。”段安樂說完,與康榮泉交待一番,要其負責好場中仙苗,起身時候又向魏古問道:“魏師兄,孫師叔可有說懿哥兒是何等靈根?!”
段安樂這麼一發問,便將場中所有同門的目光都聚在了魏古這張長臉上頭,後者麵有喜色,開口言道:“孫師叔言,懿哥兒是.”
————掌門小院
“哈哈,我兒真是了不起。你家重明宗建派二百年降,除了開派的張祖師外,哪還能數得出來第二個二靈根修士?!”
費疏荷笑得很是暢快,將肉乎乎的康昌懿摟在懷中愛了又愛、親了又親。一旁的霍櫻跟著喜極而泣,竟也大著膽子也湊到了費疏荷的身前,撫摸了親子一陣。
但麵對這份盛情,掌門長子卻有著些許不耐:“娘親、小娘,莫親了,口水”
孫嬤嬤看得眉頭豎起,費疏荷卻是不以為意,反還做個動作止住了陪嫁嬤嬤的動作。大方地將康昌懿讓過了霍櫻過後,掌門夫人起身坐到了康大掌門的棋桌對麵,歪著腦袋看著他。
心情大好之下的費家貴女,似是失了一分大婦端莊,卻多了一分少女天真,令得她又添了一分彆樣顏色。
“其實,我家連師叔也是二”康大寶話才說到一半,見了自家正妻那表情,便不再言了。
“罷了罷了,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就好了。”康大掌門將將腹誹一陣,費疏荷的臉色便已就多雲轉晴,隻見她興奮言道:
“這下便好了,過往還怕你這當爹的福氣淺了,害得我兒無有靈根。幸得道祖庇佑,我兒居然是二靈根。
待過些日子,我回家省親時候,便與嬸娘言一言,看能不能替我兒聘一個玉坤韓家的嫡女回來。”
霍櫻聞言過後,瞳孔睜大,幾不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她的興奮之意,隻見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禮拜道:“多謝大娘子仁德!婢子銘感五內、永世不忘!”
費疏荷盈盈笑著將她扶了起來,柔聲道:“懿哥兒既是你骨血,亦是我兒,你又何消與我客氣。莫哭啦,本就是大喜的事情。
快把你這跟著某個人學來的寒酸勁兒收一收,遭外人看了還要笑話。不就是一個玉昆韓家的兒媳罷了,算得什麼?待將來懿哥兒成了結丹成嬰,你還有的是福氣可享。”
一時之間,霍櫻又哭又笑,費疏荷笑語晏晏,康昌懿一會兒幫小娘擦擦眼淚,一會兒又有些生氣地擦著娘親的口氣,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場麵。
康大掌門倒是不覺與其格格不入,隻是覺得自己這一家之主有些可有可無。
為了不打破這溫馨的氛圍,康大寶在旁看得費疏荷給霍櫻這笨丫頭畫餅也不拆穿。玉昆韓家是什麼門第?那是有真人在世的京畿望族,還聘嫡女,費疏荷也就能欺負欺負沒見過世麵的霍櫻了。
隻是看著看著,康大掌門自己卻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有些驕傲起來:“我這種就是好!”
兒子被嬌妻美妾霸占著,自己既不得抱,那便先去前頭忙些正事再說。
待康大寶行到了小環山下的時候,升仙大會都已接近了尾聲。段安樂等一眾弟子正在整理名冊,見得康大掌門來了,當即遞了上去。
小兒輩漸漸長起來了,能扛大旗,確是令康大寶覺得輕鬆了不少。他心情大好地接過了簿冊,盤點起了今年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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