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夕月會怎麼選?”畢竟袁豐比起康大寶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好鳥,袁夕月若是識趣,這時候自當主動將粉頸湊到他康大掌門手裡才對。
然而康大寶卻是高估了自己在袁夕月心中印象,這袁家嫡女對於兩次強扯開自己衣襟撥弄一陣的惡賊,似也無有什麼好感可言。
畢竟袁豐至少在明麵上,還是不敢對她這位阿姊有什麼過分舉動的。
不過她竟然在擋下來一張張清苒所施出的落石符後,仗著袁豐在場,康大寶等人不敢輕動,便竄入了一處無人的房間。
說起來這倒是個自保的方法,也是前人們手劄所記中頗為推崇的經驗之舉。
從前有那本事不濟,又足夠幸運的前輩,甚至可以以此方法苟到觀山洞開,隻要能扛得住出洞過後的同道劫掠,那在飲冰室內得到的寶物便可自得了。
漫說袁夕月了,便是郎乙如果在室內得了生壽丹與長青藤任一寶物,多半也不會著急出來、另擇房間碰碰運氣。
若不然,這飲冰室再大,房間再多,也不抵一波又一波的築基真修進來挖寶,早就空了。
袁豐見了袁夕月如此行徑倒無意外之色,他自是曉得這阿姊的成色的,便是稱一聲“蕙質蘭心”亦是毫不為過。
既然已曉得了蟾露桂香在郎乙手頭,那袁豐心頭的急切心情便就平複了許多。
畢竟袁夕月便是跑不脫的,袁豐要將前者化作成道資糧的事情,袁家老祖袁不文亦是曉得的,這袁家嫡女說來高貴,但卻也無有去處。
袁豐如今所慮,自是要先將身具香嵐之體的張清苒搶回手中了。
“小乖乖,跑哪兒去了?我還真以為你能離得了我呢?這不還是又曆儘千辛萬苦地尋到我了嗎?”
袁豐說話時候習慣性的撚指一掐,動作做到一半似是才反應過來張清苒身上丹砂已被破了,令得他麵上淺笑再淡了一分。
“康道友做得好大事情,”袁家公子語氣自是難有快意,說完這句他不待康大掌門反應,便朝張清苒柔聲問道:
“小乖乖,我給你的冪籬,你為何不戴了?我不是與你講過嗎?這世上除了我之外,不許旁的男人看你。”
“不戴了,死也不戴了!”張清苒的聲音照舊清脆悅耳,但麵上的神色卻是堅毅十分。
袁豐笑容轉冷,朝前輕輕邁出一步,右耳耳垂上的金環跟著輕輕擺動,顯得耀眼十分。旁人隻聽得其低喃一陣:“這怕是由不得你了!”
念完此話,袁豐竟是將張清苒身側的康大寶與蔣青視作無物,橫戟在前,伸手要擒。
康大寶眉頭緊蹙,這袁豐當真好生桀驁。
但人家傲卻有傲的本錢,隻看這手戟法,便要比剛才用劍的嶽瀾高出一頭。
康大掌門先將弈仙盤祭了出來,動作之時也未忘了出言拉人助力:“鮪道友,康某與我家師弟可是難看懂二階陣盤的”
正在率領眾修調息的紫須王鮪陡然睜開了一對足有海碗大小的眼珠,長須一動,便將氣勢洶洶的袁豐阻了一阻。
“這女修關乎我族大事,閃失不得。”紫須王鮪的聲音聽起來竟還要比鱷元沉悶許多。
康大寶自是會了其所言的意思,施個手勢,令蔣青贅在最後頭。此時應敵不差他一人,莫讓張清苒似袁夕月一般跑了才是正理。
莫看張清苒鬥法不濟,可康大掌門尋求多年的月蕨還有一眾水獸望眼欲穿的洗身陣,可都寄托在她這豐滿的身子上頭。確如紫須王鮪之前所說,由不得半點閃失。
袁豐屠劋先將紫須王鮪長須格開,毫不費力,但目中卻閃有驚異之色。
待其認真將眾獸打量一陣過後,方才輕聲開口言道:“開靈妖獸?康道友居然勾連妖修,這倒是有意思了。
待袁某將你請至上宗,屆時再邀州廷大員,請他們聽一聽你這費家嫡婿、州廷肱骨,是要如何自清。”
論起嘴上本事,康大掌門倒也是個厲害的。此時聽過袁豐亂心之言,不但無有所動,還反唇相譏道:
“還是晚輩請袁前輩往宣威城坐坐吧,聽聞城中諸多貴女嬌兒多瞻仰前輩風采,前輩乃是風雅之人,怕是不忍傷了這份拳拳熱忱之心。”
袁豐眉宇間譏諷之色未減分毫,嗤笑道:“倒是生了一條好舌頭,嘴上工夫不錯,無怪雲角州內,獨你能伺候費家嫡女呢。不過要帶我去宣威城為匡琉亭獻媚,就憑你跟這幾副臭魚爛蝦麼?”
袁豐手指一動,屠劋調轉了方向,先拿六目賢鰥開刀。後者正是目力最弱的時候,一身本事亦跟著失了大半,此時陡然撞在了袁豐的鋒口上,自是難有作為。
“滋啦”戟尖入尾,鱗甲鮮血濺射四周,紫須王鮪與獨角毒豚自是當先去救,亡命之下總算沒有令六目賢鰥被屠劋由中剖開。
由此可見袁豐這戟法雖未得《木府星君執戟郎授兵法》殘本的半分真意,但用在築基戰局之中卻是無往不利。
卻見六目賢鰥才遭重創,隨後隻片刻間便又有數頭水獸喪命於屠劋之下,令得將將才冷卻下來的戰場又變得火熱了起來。
袁豐自是輕鬆寫意的,誠然對麵那領頭的都非庸手,但比起袁家少爺近些日子的對手,可就足稱孱弱了。
入了這觀山洞府過後都已有幾日工夫了,直到這時候袁豐方才重新找回來外界時候那般大殺四方的感覺。
勿論是康大掌門的瞳術還是他的弈仙盤,都擋不得袁豐的戟鋒。
若不是前者已將費司馬所贈的一十一升七合二階上品凰靈液煉化部分,把弈仙盤這件初到手的極品靈器溫養到了一個頗高的層次。
怕是在與這袁家少爺相戰的須臾之間,就要敗下陣來。
“這姓康的倒是有點小聰明。可惜了,若是他將小乖乖也派到前頭來與我對敵,我隻要不吝氣力,先將小乖乖奪回手中,隨後便可慢慢炮製他們這些不值錢的了!”
“這袁豐果然無愧是荊南袁家不世出的天才,僅以自身實力而言,可要比先前的嶽瀾高出許多。”
但他康大掌門到底是見過世麵的,全山南道都找不出來幾個宰過假丹的築基。
是以饒是袁豐手中屠劋越戰越凶,康大寶與紫須王鮪領銜的一眾水獸也仍未退縮。“若是鱷元所言是真,那麼他多半要不得多久,便能從房間內出來了,屆時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但事情卻未如康大掌門所想的那般發展,鱷元還未出來,這場中還能喘氣的水獸便就倒了一片。
袁豐手持著屠劋,麵上那成竹在胸的自信表情一直未散,令得旁人見了隻覺惱人。
他似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戶,其手中的屠劋是他的忠犬,隻待麵前這頭體型健碩的獵物被忠犬撕咬得遍體鱗傷過後,便就要一擊斃命。
“砰”屠劋的小枝重重劃在康大掌門的弈仙盤上,將弈仙盤勾得靈光黯淡。
康大寶心疼之色溢於言表,他可是不似袁豐,是個實打實的苦出身,得了這麼一件極品靈器也是用命賺來的,尤為不易,自是珍惜。
但如今紫須王鮪等獸儘皆帶上,蔣青與張清苒又被康大寶強壓在後,若是康大掌門自己再退,怕是己方這付出全力才能勉勵維持的均勢頃刻間就要被破了。
“謔!忍不得了!”康大寶狠下心來,弈仙盤抖動一陣,九十一顆黑子猛然射出。
“咦?”袁豐麵上笑容突地一滯,雙手結印,將要刺在獨角毒豚心室的屠劋倏然回於身前,將九十一顆黑子悉數擋下。
爆炸聲震耳欲聾,連綿不絕。
場中一時硝煙彌漫,便連眾修的法目都受了乾擾。
袁家少爺多年廝殺的經驗總算將他救了一救,若是此時他托大不理康大掌門咬牙施出來的殺招,這下怕是就要吃虧了!
袁豐撮指一抹,被炸得滾燙的屠劋戟身上的焦黑之色便就層層脫落下來,重現靈光。袁豐看起來雖是麵不改色,但此僚心中此時卻有波瀾:
“這廝的靈器確是不凡,隻瞬息之間竟能使得出來九十一顆這等成色的陰雷。若是用得好了,怕是連假丹丹主都要在這上頭吃虧!不得輕動了,算起來,這廝還當有二百七十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