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聲奪人!
隻見瀾翼雜虯偽翼上頭倏地現出來六根毒芒,八顆虯首露出來三十二根足有半丈長短的毒牙,寒光凜凜、駭人非常。
孰料那凶獸卻是凜然不懼,雙翼一振,便就抖落下來無數火團。顆顆焰火在水麵上彙做一團過後,便順著鹹腥的海水朝著瀾翼雜虯方向蔓延過去。
與此同時,它那四根粗壯的爪子好似金鉤,湊成一路,就要在瀾翼雜虯身子上頭劃出來數不清的可怖裂口。
“喀嚓”
瀾翼雜虯那六根毒芒遭凶獸雙翼連擋,未有建功;海麵上頭的藍焰亦是未能奏效,隻是將瀾翼雜虯烤得周身發燙、似是連體內血水都已成了沸湯。
若僅於此,或還沒有但它那大半毒牙在觸及凶獸的刹那便就化作齏粉,隻有真首上頭的四根毒牙嵌進了這凶獸皮中一寸,隻是毒液滲得不多,便就被後者堅實的筋肉鎖得紋絲不動,再難拔出。
瀾翼雜虯還來不及驚怒,便見這凶獸才在自家身上劃出多道深可見骨的可怖血痕,便就棄了唾手可得的便宜,返身來啄它這真首。
這畜生又哪裡肯乾,不顧一切、全力靈力蘊於四根尖齒之中。
“嘭”,悶響過後,尖牙脫開筋肉,在凶獸脊背上頭劃出來幾道極不規則的血槽。膿血噴濺而出,痛得這凶獸不得不暫棄了對手,仰天一嘯,震得已經黑臭的海水陣陣翻湧不停。
瀾翼雜虯自有謹慎,也不期待占分便宜,隻是收了已經沒了尖牙的七顆虯首,整個身子亦回複得凝實一分。
正待瀾翼雜虯將要遁逃之際,它卻覺身後又有惡風卷來。
“不好,那凶獸方才故作因痛尖嘯,乃是特意勾自己回首逃竄!!”
瀾翼雜虯這一生中不曉得經曆過多少血腥廝殺,自是想也不想,便將體內妖力毫不憐惜地灌注在周身幾處要害上頭。
於此同時,它那僅剩的幾根毒牙上頭又有靈紋浮動,雖是處在下風,卻也未有時刻準備著尋覓到可乘之機、一擊斃命。
然而這凶獸卻比瀾翼雜虯所想要堅決許多。
凶獸兩根前爪甫一擒住瀾翼雜虯虯首,便就被虯首上頭數道靈罡震碎蹠骨。凶獸此番痛嘯卻要真切許多,但後者同樣不好受,遭前爪震得神識混沌、靈台不清。
它還未及反應,凶獸兩根後爪便就接踵而來。這一下靈罡便再不能救,瀾翼雜虯堅硬的虯首上頭遭鑿出了數個缺口,痛得它在海中無力的翻騰起來。
但很快,凶獸未有令它痛苦太久,兩根後爪按住虯首的瞬間,三十六道藍焰順著經脈灌入瀾翼雜虯健壯的肉身。
後者失了腦袋,亂了神識,修行數百年的妖力無有組織再不能擋。隻片刻,這十丈虯身就遭焰火烤得焦香。
深海中不曉得有多少海獸遭勾得涎水直流,但這折了一對前爪的凶獸顯然不是個做善事的,大快朵頤之間,不見灑下多少肉星,隻不過盞茶工夫,便就將這虯身嚼吃乾淨,隻餘一粒獸丹浮在空中。
凶獸目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便連雙爪上頭的劇痛都暫且不顧,一口便將獸丹吸進腹中。
“哈哈,好乖兒!”
隻聽得黑紫色的雷暴雲層中傳來一陣大笑之聲,凶獸便登時失了才飽餐一頓而產生的誌得意滿。它那目中驚色難掩,隻覺海風比起先前似是又更鹹腥了一分。
一個健壯道人袒露上身,伴著電閃雷鳴,祭出來一個墨色雲籠。
但見其手中那方雲籠正吞吐著周天星輝,二十八道符紋在籠柱上明滅如呼吸,神異非常。
凶獸此時再聽不得風浪雨聲,再見不得日月星光,隻看得到雲龍罩蓋升起,一道墨色雲霞落了下來,不得絲毫掙紮,便就被這墨色雲霞圈在其中。
凶獸渾身本事竟是都失了一般,碩大的身子縮成一掌長短,蜷成一團,不見絲毫威風,渾似牆上守宮。
雲氣升起,將凶獸一並帶回籠中。等到罩蓋倏地落下,凶獸方才來了力氣,在籠中左突右撞。
但見它雙翼尖尾在籠柱上頭擦得星火四濺,籠身篆文應聲流轉,護著籠柱上頭雲氣不散半分。道人見狀隻笑,輕念道:“好生精神。”
他伸出短粗的指頭輕輕一點,腰間的渾脫水袋便就開了塞子,渾濁的酒液澆出成霧,將雲籠包裹得滴水不漏。
如此過後,籠中凶獸終於才安靜下來,聽不得半點聲響。
健壯道人做完此事,方才收了喜意,朝著太虛雲層之中拱手作揖,歉聲言道:“折騰這般久才收拾完了這天槊焰獸,確是勞南王久候了。”
健壯道人話音剛落,匡慎之帶著蒯恩撥開雷霆,從太虛中落了下來。後者顯然還未正式適應南王弟子這重身份,正被剛剛那幕翻江倒海的廝殺場景震得還未回過神來。
南王殿下此時卻顯然並未太在意自家弟子反應,他將眉間那縷急色掩飾地很好,聽過健壯道人的話後也跟著笑言道:
“這畜生可是上好的酒料,長肖副使能對大人有如此孝心,匡某身為宗室汗顏還來不及,怎麼敢有半分怪罪。”
長肖副使聽過南王殿下話後麵上喜色不減,應承言道:“主上這一甲子裡頭胃口難開,宮中每五歲一開的大宴上頭,他也隻食半尾三階海獸,看得宮中人都焦心不已。
不過今日托了南王福氣,才令得長肖遇得天槊焰獸這等稀罕物什,待長肖回去尋了酒官將其剖了,為主上製成椒酒,想來主上胃口定會好上許多,宮中喜氣自生。”
聽得長肖副使語中“主上”二字,南王眉間似就生出來一絲微不可查的鬱色。然而隨後他卻跟著前者話風言道:“那也確是宗室之喜。”
長肖副使聽後隻笑,並不接話。
二人沉默一陣,帶著蒯恩同上了一座蛟龍飛舟。
這飛舟亦是南王參照太祖所留形製練成的出行法寶之一,模樣雖肖,卻不如正品百一。若不然,血劍門三名真人,如何奈何得這位大衛仙朝的頂尖宗室?
南王匡慎之與今上與北王的性子迥然不同,堪稱敦本務實、不喜豪奢。
出行隨駕最多時候隻有百餘侍從,有些時候臨時起意,甚至便連個端茶童子也不帶。飛舟中無了女樂舞班這類應酬物什,他與長肖副使也少了許多交際。
蒯恩就這麼忍著舟中寂靜,與兩位真人駕著蛟首飛舟,穿過重重水汽,見了一座立在無邊島嶼上頭的晶瑩宮殿。
“瀾夢宮?”蒯恩才搜腸刮肚念出這三個字來,便被神情嚴肅的南王裹著帶到宮門外頭。
“長肖副使帶了誰來?”有值守的鮫人宮將大聲喝問。
未待旁人說話,南王匡慎之已經開口,但聽他朗聲言道:“後輩慎之,特攜賢才,來拜大人。”
話音方落,海上便有狂風吹來,瀾夢宮內傳來一聲譏笑,甚是刺耳,紮得匡慎之這元嬰後期的大修士都覺十分刺耳。
“當世南王,莫要客氣,喚我龍孽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