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笑嗬嗬道:“大哥先請坐,咱們慢慢說。”
竇衝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還要慢慢說,看來事情不少。
等他坐下,魏長樂才歎道:“大哥,你也知道,山陰這幾年鬨災,百姓本就疾苦。這次塔靼人侵犯,百姓流離失所,那日子更是雪上加霜了。”
“你的意思是?”
“大哥是皇親貴胄,跺一跺腳大地都要晃三晃。”魏長樂給竇衝戴上高帽,“大哥,小弟敢問一句,你在朝中說話,不知道好不好使?”
竇衝一瞪眼,低聲道:“我姑姑是太後,你說好不好使?”
“好使,好使。”魏長樂笑道:“大哥,你如果諫言免除山陰三五年的賦稅,朝廷那邊?”
竇衝似乎已經猜到,嘿嘿一笑,道:“你小子好盤算。免山陰賦稅,你便可以獲取民心是不是?”
“大哥,我還真不是這個心思。”魏長樂正色道:“這次大哥保住了山陰,百姓肯定是頌揚一片。如果大哥能向朝廷諫言,再免除山陰五年賦稅,山陰百姓還不感恩戴德?你回京之後,以後隻怕也不會再來北邊,但這裡的百姓可都是記你一輩子。”
竇衝眉宇間也是帶著歡愉之色,道:“記不記不打緊,不過免除一個縣的賦稅,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其實這事兒隻要和趙樸說一聲,一個縣的賦稅免除,他也能做主。”
“大哥的意思是?”
“這事兒我答應了。”竇衝拍拍胸口,“三弟頭一次找我辦事,這事兒我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魏長樂一臉感激道:“有這樣的大哥,夫複何求?”
“小事一樁。”竇衝豪氣乾雲。
“哦哦,那還有第二件事。”魏長樂道:“大哥,這次有不少義民協助你麾下邊軍守城,功勞不小!”
竇衝很乾脆道:“有功當賞。三弟,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會為他們請功。”
“大哥誤會了。”魏長樂輕歎道:“這些義民之中,其實有不少是當年從雲州撤下來的鐵馬營老兵。”
竇衝收起笑容,道:“你是說歸雲莊那些人?這個我知道。他們都被削去了軍籍,不是大梁的兵。”
“但此番他們功勞不小。”魏長樂肅然道:“如果沒有他們拚死守城,山陰城隻怕!”
“大將大哥,三弟說的沒錯。”關平威終於開口道:“鐵馬營老兵驍勇善戰,殺敵也是最多。”
竇衝想了一下,才道:“三弟提及他們,自然不隻是給他們一點獎賞,是否還有其他要求?”
他畢竟不是蠢笨之輩,魏長樂特意提到鐵馬營老兵,竇衝自然明白魏長樂另有用意。
“大哥應該得到消息,山陰散校郎馬靖良已經死了,他手底下那些城兵一盤散沙。”魏長樂感慨道:“不是我嚼舌根,他手下那些人被喚作夜哭郎,和敵人拚命不行,欺負百姓一個比一個在行。老百姓對他們十分厭惡,讓他們守城,人心難齊!”
“我明白了,你是讓我想辦法將他們調走?”竇衝眼中充滿智慧的光芒,“是否還想讓我幫鐵馬營的老兵恢複軍籍,讓他們可以吃軍餉?”
魏長樂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難怪太後會寵愛大哥。大哥文武雙全,睿智非凡!”
“你這是馬屁話!”竇衝嗬嗬一笑,“不過這話大哥愛聽。”微皺眉頭,道:“當年聖上召傅文君進京,本是想好好安撫,但她卻抗旨,她手下那幫人也無一進京。這要是換了彆人,腦袋早就掉了。”
魏長樂故意問道:“大哥的意思,這是你解決不了?”
竇衝翻了個白眼,“彆人解決不了,我能搞不定?這事兒比免除賦稅要難,但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屁大一點事。”
“大哥果然了得。”
“你不就是想恢複這些人的軍籍,讓他們留守山陰城嗎?”竇衝一眼看穿魏長樂心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魏長樂故意摸了摸腦門子,尷尬道:“我還是太年輕,什麼心思都能被大哥一眼看透。”
“沒其他事了吧?”竇衝端起茶杯。
你幫我,我幫你。
魏長樂給了他大人情,然後提出條件,竇衝當然也隻能儘量滿足。
魏長樂心知一次性提太多條件,恐怕會讓竇衝反感。
自己提出的兩個條件,如果竇衝真的能幫忙落實,那就已經是幫了大忙,當下隻是笑道:“沒了,來日方長,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再和大哥說。”
他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倒是叫得親熱。
竇衝馬上道:“軍報要緊,也彆耽擱,咱們先一起寫好軍報。”
傅文君之前一直擔心,魏長樂這次堅決留守,雖然守住山陰,也確實與塔靼人交惡。
事後肯定會有人借機給魏長樂扣上破壞和睦的罪名。
但魏長樂卻沒有想到,自己正要打瞌睡,竇衝卻送來枕頭。
魏長樂當然不會去爭什麼戰功,這樣的戰功,搞不好就是取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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