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欽使校焦岩此刻已經是麵如死灰。
接到聖旨令他出使塔靼的那一天,他就知道這是苦差事,前途未卜。
能夠談判成功或者回到大梁,固然是加官進爵,但稍有不慎,就可能死在塔靼,埋骨他鄉。
他竭力想要促成這次談判,哪怕是同意讓魏長樂假冒大梁皇子,一切的目的,也都隻是為了能活著回去。
狼台大典,如果換做從前,大梁使臣連正眼也不會看,更不可能參加大典為塔靼人捧場。
他同意前來參加大典,而且作為使臣的身份,甚至忍氣吞聲坐到下麵的蒲團上。
但他實在沒有想到,從頭到尾處處小心謹慎,塔靼人還沒對使團怎樣,反倒是魏長樂率先出手,在狼台大典上公然行刺右賢王。
這一刻他腦中幾乎一片空白,即使塔靼人的馬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感覺不到驚恐。
腦中隻有一個意識。
魏長樂假冒皇子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這驚人一擊!
不錯,從一開始,這個年輕人就設計好了今日的局麵。
明知道前來塔靼凶險異常,魏長樂卻毅然跟隨使團來到了雲州。
如果說從太原出發的時候是迫於無奈,但途中魏長樂有無數機會可以脫身,但他非但沒有離開,反倒是積極出謀劃策,幫助兩位欽使分析情況,甚至提出假冒皇子的計策。
焦岩一直都以為魏長樂是積極促成和談,希望大家都能活著返回大梁。
但現在他終於明白,魏長樂本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無論是大梁使團還是欽使,都隻是魏長樂計劃之中的一部分,甚至是魏長樂實施計劃的工具。
他心中一片絕望。
反倒是秦淵望著那邊的情況,呆了片刻,猛然間卻是放聲大笑起來。
焦岩斜睨一眼,隻覺得這位副使大人應該是瘋了。
魏長樂控製住右賢王,周圍的軍士們卻都不敢輕舉妄動。
四名阿圖瑪,一人被秦修靜打斷脊椎骨,當場斃命。
一人與魏長樂雙拳交擊後,卻也是受了傷。
另有一人本是要一刀砍殺魏長樂,卻被一條長繩纏著刀身,在秦修靜將魏長樂拋出去的那一瞬間,那長繩也是用力一扯,竟是將長刀生生帶過去。
呼衍天都帶人衝上去的時候,兩位高手並不戀戰,身形如魅,騰躍之間,幾個起落,已經同時到了右賢王邊上,與魏長樂呈三角之勢,將右賢王圍在了中間。
馬牧等幾名甲士都是赤手空拳,背靠背,也是被衝上去的塔靼兵團團圍住。
狼台上的官員豪紳們已經亂作一團,甚至有人準備逃離狼台,以免殃及池魚。
但塔靼國相狐若反應也是極為迅速,厲聲喝止眾人的動作,而且部分塔靼兵已經堵住離開狼台的出口,更有人向狼台下方發出訊號,讓塔靼兵迅速登上狼台增援。
魏長樂雖然得手,麵上也是平靜異常,但一顆心卻是怦怦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場真正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豪賭。
一旦失手,大梁使團上上下下一個都活不了。
而且大梁使團行刺塔靼右賢王,那是徹底給了塔靼人口實。
呼衍天都攻打山陰,損兵折將,塔靼人即使利用此事挑起更大衝突,終究是底氣不足。
行刺右賢王,嚴重程度遠不是山陰之戰能夠相提並論。
魏長樂幾乎能斷定,隻要自己失手,今日血濺狼台是必然結果,而塔靼也將會被徹底激怒,以此事件為口實,大舉南進。
他此刻胸腔兀自有些憋悶,卻是方才與那阿圖瑪雙拳相擊造成。
那阿圖瑪雖然隻是二境修為,但打出來的內力破壞力竟是遠超魏長樂所料。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了內傷,但此刻卻也隻能硬挺。
好在兩大高手已經迅速趕到,三角之勢,徹底控製住右賢王。
破箱而出的兩大高手,除了秦修靜,另一人自然是傅文君。
三人配合默契,成功得手,卻也都是心有餘悸。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塔靼兵,圍得水泄不通,雖然一個個如狼似虎,但投鼠忌器,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骨都侯呼衍天都從人群中擠上來,厲聲道:“大梁使團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魏長樂笑道:“骨都侯,你覺得我敢這樣做,還會擔心其他人的生死嗎?無非是讓右賢王陪葬而已!”
右賢王不愧是草原梟雄,雖然被刀架著脖子,卻也是在極短時間之內就恢複平靜,淡淡一笑,盯著魏長樂眼睛道:“你是英雄,了不起的大英雄!”
魏長樂想不到他還能出言誇讚,含笑道:“也許隻是一個莽夫!”
“越王,本王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膽量!”右賢王感慨道:“但你殺了本王又能如何?骨都侯說的並沒有錯,我死了,你們也全都要死。讓一位大梁皇子為本王陪葬,本王並不虧。”
魏長樂笑道:“右賢王,事到如今,我也隻能說實話。你覺得朝廷如果計劃行刺你,會派一位皇子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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