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商的人,多條朋友多條路,最忌諱與人結怨。
但他自作聰明,卻已經與柳家布莊結下了嫌隙。
“當時天黑,也也看不大清楚。”曹掌櫃一臉尷尬,隻能道“好像好像是他!”
“是我!”魏長樂看著曹掌櫃,含笑道“你看到有人從柳家布莊出去,那人就是我。”
周老二捂著鼻子,驚怒交加,大聲道“你們都看到了?就是他燒了我的布倉。你們看到他打人了,他就是土匪,一定要拉他去見官。周勝,將他抓起來!”
“等一下!”人群中傳來聲音,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幾個人從人群中擠上前,當先一人光禿禿的腦袋很是顯眼。
“喬爺?”周老二扭頭看過去,眼睛亮起來,“喬爺,趕緊過來幫忙,這柳家布莊藏匿匪寇,他不燒了我的布倉,我家老大被燒成重傷,如今在醫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周二爺,我在旁邊半天了,也都聽明白了。”那光頭卻正是向魏平安討過債的喬嵩,晃悠著上前來,“事情我也大概清楚了。”
四周許多人見喬嵩出來,都是直皺眉頭。
如果說周氏兄弟是靖安這條街的街霸,那喬嵩這夥人絕對算得上是東市的市霸。
畢竟是乾賭坊錢莊生意的,能碰這兩行,不但要靠山,自身也都是混江湖刀口舔血的角色。
大家都知道,這周氏兄弟與喬嵩平日關係不錯,雖然談不上親如兄弟,卻也是互相照應著。
相比較周氏兄弟,喬嵩這夥人與柳家布莊自然談不上有任何交情。
一個周老二就很難應付,如今添上喬嵩這夥人,柳家布莊今日肯定是討不了好。
“喬爺,你威望高,大夥兒都欽佩你。”周老二有了助力,更是振奮,“既然你都知道大概,那就請你出來評評理。”
喬嵩向四周拱拱手,眾人不敢怠慢,紛紛拱手還禮。
“平日得大夥抬愛,都給我幾分麵子,喬某人很感激。”喬嵩大聲道“本來今天這事與我無關,但大家知道我是個熱心腸,街坊鄰居有什麼麻煩,我這人都會摻和一下,儘量把事情解決掉。”
“那是那是。”
“今日既然撞上了,我就壯著膽子評個理。”喬嵩笑道“卻不知大家覺得合不合適?”
柳菀貞俏臉上一片凝重。
雖然她來神都時間也不長,卻也對東市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
這喬嵩突然冒出來,還要出來摻和,那肯定是偏向周家。
如果說先前還有人敢壯著膽子說幾句公道話,那麼喬嵩一旦站在周家那邊,在場的人肯定不敢得罪喬嵩,便在不可能有人說話。
“當然合適。”周老二大聲道“喬爺為人仗義,處事公正,你若不合適,那就沒人合適了。”
“周二爺,這樣說來,我要是評出理來,你也會服氣?”
“換彆人我說不準,但如果是喬爺,我一千一萬個服氣!”周老二捂著鼻子,大聲道。
喬嵩微微一笑,這才道“周老二,今晚之事,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話一出口,不但周老二一呆,在場其他人也都是懵住,就連柳菀貞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老二一臉茫然,“喬爺,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人不地道。”喬嵩淡淡道“你院子著了火,周老大被燒成重傷,我們都很同情。但你直接將縱火之罪扣在柳家布莊頭上,那就是誣陷好人了。”
“喬爺,你你是不是喝酒了?”
“去你娘的放臭屁。”喬嵩罵道“老子就算喝酒,也比你清醒。老曹隻是看到這位小兄弟從柳家布莊出去,他可見到這小兄弟翻牆潛入你家院內?”
曹掌櫃忙道“沒有,我隻看到這位小哥出門,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你看到他出門?”喬嵩冷笑道“老曹,你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你說看到小兄弟離開,那為什麼他還在這鋪子裡?一把年紀,胡說八道。”
曹掌櫃額頭冒汗,乾笑兩聲,道“是是是,我老糊塗了,是眼花看錯了。”
“就算小兄弟真的出去了,難道就是跑到你院子裡縱火?”喬嵩冷著臉,“這要說來,半夜出門撒泡尿,是不是也有縱火的嫌疑?周老二,你要說小兄弟縱火,那就拿出鐵證,否則就是血口噴人。”
“喬嵩,你你!”周老二實在沒料到喬嵩會為柳家布莊幫腔,實在想不通內中蹊蹺,但胸口卻是一陣憋悶,眼前有些發黑。
“這小兄弟如果尋常百姓還好,他要是官身或者為朝廷當差,你就是構陷忠臣,那是大罪。”喬嵩板著臉,正氣凜然“還有,你堵在人家門口,汙蔑一個婦道人家私通男子,有沒有證據?沒有證據,你這就是毀人清譽,道德敗壞,人人唾棄。”
“說得好!”
人群中有人喝彩。
這些商戶對周氏兄弟本就心存怨恨,但都不敢得罪,如今喬嵩一番話罵的直白無比,卻是讓大家一泄心中怒氣,隻覺痛快無比。
“我要是你,現在就該向柳東家和小兄弟賠禮道歉。”喬嵩正色道“江湖漢子講義氣,你如果不道歉,可彆怪我和你翻臉。”
“誰要翻臉啊?”忽聽得一個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閃開,都擠在這裡做什麼?左驍衛巡街,阻攔者鞭笞,還不都滾回去。”